('这里或许会成为鬼怪新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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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绛雪又用两天逐一排除邪佛的雕像,并且销毁。
毕竟他可不想让天外的干涉把鬼民们变成一团团令人作呕的蠕动肉块。
邀月楼里只有头的女鬼和高大道袍干尸被他带回冥楼,连同早些日子住进来的和尚,培训上岗。
衣绛雪还给他们一鬼喂了一口鬼跳墙,祛除邪佛污染,得到了三只凶级鬼怪。
这三只鬼似乎还有些意识在,多半曾经也是同伴。以这般鬼怪姿态再见,也是讽刺。
鬼戏班过去本就在冥楼里唱戏,青衣花旦对于楼主带鬼回来见怪不怪,走个流程,把一张纸发下去,“这是冥楼的规矩。”
三只鬼凑过脑袋,一瞅,上面只写着:“在冥楼里,楼主的命令是绝对正确的。”
“如果错了,参考第一条。”
“没了?”
青衣花旦:“没了,还能有什么复杂的,好好打工,还有,不要惹这个家伙。”
说罢,她用染着蔻丹的手指指过去,目标对准了青衫负手,笑容温和的书生。
她悄声:“这是姐姐的忠告。不然,楼主护起来,有的你们后悔的。”
冥楼的入职培训做完了。
只有头的女鬼飘来飘去,灵巧,适合咬着灯笼巡逻。
道袍干尸则是拿着扫帚,打扫冥楼的地板。他还时不时和女鬼头待在一处。
或许他们生前也是一对。
和尚被花旦领走了,说是要考验一下他的佛法,鬼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半是看上和尚鬼健硕的胸肌了。
衣绛雪:“邀月楼里没有,回头得去鬼蜮里看看,这女鬼的身体被封印在哪里了,总不能是被吃掉了吧。”
裴怀钧欣赏地看着这三只鬼:效率很高,果然没找错苦力……员工。
外面因为鬼城的消失勾心斗角。
衣绛雪处理鬼城事务,制定新规,经营鬼蜮,忙得不可开交。
裴书生也从随便对付科举的状态,突然变成手不释卷,见他的时候,多半都在读书。
或许,是因为“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承诺。
小衣都那么期待他科举了,他总不能让小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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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绛雪最近困倦的时候也变多了。
有时候,他沾了枕头就睡,在床上一窝就不动了,半天也叫不醒;
有时候干脆用棺材把自己一关,双腿一蹬,从白天睡到黑夜。 ', '')('他又梦见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了。
这次的梦里,他在冥楼的窗外御剑,敲响了衣绛雪的窗户,衣摆在幽冥的风中烈烈,颇为洒脱不羁。
“哪来的登徒子?”
美人系着赤红狐裘,倚在洞开的窗前,漫不经心地把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他似笑非笑地抬眼,双目流横波,长发如鸦羽漆黑,“剑仙大人真真是风流天下闻,夜半御剑登楼,爬人窗户,是君子所为?”
那剑仙一笑,将他话里讥诮当做耳旁风,朗然道:“登楼虽有诚意,在下的剑太锋利,容易伤及冥楼鬼怪,惹恼衣楼主。”
“不请自来,剑仙大人来我这蓬门蔽舍,莫不是想上门踢馆。”衣绛雪睨他一眼。
却见他袖摆下的右手指骨分明,修长好看。他拎着什么,定睛一看,是一壶温酒。
“在下刚从昆吾山上归来,耽搁了些日子,不过寻得山巅雪酿成的好酒,也算是个收获。”
那剑仙话语里意蕴深长,分明是在撩拨,“幽冥无时岁,人间却是中秋月圆。逢此佳节,在下不远万里携酒访友,不知绛雪可愿意放我进去?”
衣绛雪似笑非笑:“窗户没锁,剑仙大人都有御剑至冥楼最高层的能耐,还用问我?”
冥楼位处阴阳交界处,鬼气沉积,还遍地是鬼怪。
修士踏足,会被鬼气压制修为,平日一成的实力都施展不出来,实打实的幽曲险境。
更遑论御剑飞行。
剑仙能直飞最顶层,说明他的修为深不可测,拦是拦不住的。
那人自我的很,佯装听不懂衣楼主的正话反话,竟是真的单手一撑,翻窗进楼,坐在了红衣美人的对面。
衣绛雪投去眼刀,美而危险,刮的是骨。
青衫剑仙轻袍缓带,头戴玉冠,姿态风流写意。
他一笑置之,把眼刀当做撩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