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钱我就去。”
“我可从哪儿听说你是个什么大老板?”霍金斯极其夸张地调侃道。
“大老板也有没带皮夹的时候啊。”
霍金斯听了这话暗骂一声,同身旁的尼克数落着瑞恩其人的一毛不拔锱铢必较,加上那残忍的个性和可怕的身手,他再一次感叹利威尔挑了这么个女人简直是为民造福。瑞恩对此只翻了个白眼,随后回头看向二楼窗前的那一道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对啊,他竭心尽力造福社会,收了我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合着就让我专门祸害他咯。旁人想要,那我还不给呢。”
“你们那叫互相祸害,上天把你俩绑一起那是真的造福人类。”这时候韩吉笑着从身后勾过她的肩膀,语调中是显而易见的愉悦:“哟,两位兄弟,我们瑞恩虽然凶了点儿,但不咬人,平日还是乖的……啊痛痛痛,瑞恩你,你变了!你以前从不这样的!”
她轻笑着拽起韩吉一边的耳朵,只使了不到两成力却被那人喊的像是遭了大罪一般。瑞恩瞧着她捂着耳朵委委屈屈,故作伤心的小模样,不由得嗤笑出声,那阳光落在她盛满笑意的眼中,灿烂的很。
霍金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瑞恩是会像个姑娘一样正常欢笑的,只是她演的太好,压抑的太久,那些原有的感情都被封闭了起来,使他们无从得知那个冷冰冰的姑娘笑起来是那么温暖。
一日后,瑞恩同利威尔站在人群中,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绞首架,席斯里大佐被押解着走上了第一层台阶。直到现在瑞恩还是没有过问他的任何事情,像一个陌生人,一粒老鼠屎,不去了解不去嗅探。她以为当看着这一切时她会很冷静,但当处刑者摘下那人的头套,狐狸眼睛的男人朝人群中望来时,她还是从脚底泛起了一丝寒意。
一点疼痛结束还有谁记得,留下的只有阴影。疼痛标记她,但太深而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那是真实存在的92天,是真实存在的屈辱和在生死间徘徊的迷茫。
“瑞恩,”手心里传来身旁人的体温,她愣了一下转头望着利威尔坚定有力的视线:“我在这里。”
他在这里。是啊,他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嗯……”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轻声道:“那你牵着我的手不要松开好不好。”
“好,我不松开。”
利威尔看着那再次望向处刑台的姑娘,心中就着那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永远都不会再松开了。瑞恩同他说过要亲眼看着席斯里大佐的死亡,这是她给他安排的结局,她要像坐在贵宾椅上的观众一样拍手叫好,连连称赞。但利威尔知道她做不到的,席斯里死了,她还活着,伤痛刻在记忆里,耻辱印在灵魂上,就像那白色纱布下的疤痕,一时半会儿消不干净的。
她看着那人的脸色在第二下拉拽时变得惨白,齿轮转动的巨大声响像是死神的脚步,最后当他颤抖着双唇站上那第二层台阶时,他望着熙攘的人群,感受着右胸膛的剧烈鼓动。他自大的以为那个姑娘是自己的利刃,但每一天那把刀子就离自己的心脏更近一步,最终他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席斯里闭上眼睛感受着麻绳勒住脖颈的粗糙触感,最后两脚一蹬,在短暂的抽搐下咽了气。
阳光落在那巨大的处刑台上,蓝眼睛中映出这大快人心的光景却像石子入潭一般,只晃了一下便被无声吞没。
“回去吧,利威尔。”
回去吧。
现在是七月五日的夜晚,再等四个月就是极光出现的季节,她会和利威尔去特罗姆瑟,租个60平米的房子度过两个月的假期。瑞恩数着利威尔指甲盖上的小月亮这么想着,在后者投来的视线中仰起头轻轻吻上他的唇角。像是撒娇的小狼,利威尔这么想着搂紧怀里温暖的身躯,在北极星闪耀的夜晚同她互诉衷肠。
她的后背很漂亮,光洁细腻的如羊脂膏一般,更别提那几欲飞出的蝴蝶骨。利威尔喜欢自脖颈沿着背脊吻下,直至后腰。现在的她也很漂亮,但就像一个摔碎后重新黏起的瓷娃娃,伤痕累累,令人心痛。最严重的一道伤口是在背部,从左肩一直划到脊背中央,像为利器所伤。瑞恩没有刻意挡着这些伤痕,因为大多也挡不住。在此期间她一直看着利威尔的神情,在后者露出那一点点难过的时候毫不吝啬地献上自己的吻,那双蓝眼睛望着他似和从前一样温柔的要化出水来。
“抱歉,那天我没回去找你,是我的错。”利威尔经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在她拂过脸庞的双手中松了口。她要知道自己曾经的选择,他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