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本册子外皮青靛,上头并未题字,乍看上去不过是本不起眼的字册。
“不知岳丈这是何意?”
林重亭轻声开口,嗓音略带疑惑。
“这本册子里,乃是老夫为官多年,在朝堂当中起起伏伏,随笔记下的一些思绪。”段太尉道,“里头有些人,乃是我的好友旧识,或是门下学生,若贤婿需要帮忙,他们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除此之外,朝中不少官员的隐秘之事,亦记载其中
', '')('。”段太尉将青册向少年推去,“以贤婿的聪敏过人,想必将来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林重亭没有动作。
段太尉此刻将这些东西交到她手上,无异于是在告诉自己,他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
可她如今被贬,便是连侍郎的官职都没守住,段明瑭堂堂当朝太尉,又何须这般客气?
除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林重亭处变不惊:“岳丈着实是高看了小婿,这种东西落到我等俗人手上,岂不是派不上半分用场,您还是收好为妙。”
段太尉摇了摇头:“我已向圣上请辞,不日告老还乡,回老家颐养天年,哪里还用得着留着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
林重亭眼中一颤,不等她开口,段太尉又道:“老夫在京中多年积累,除了方才朝堂上的人脉,更有良田数顷,数不清的铺子田庄,思来想去,怕也只能留给贤婿。”
林重亭不是蠢人,她心中明白,段太尉突然间如此大方,只怕是有所求,且他想要的东西,自己未必愿意舍得给。
不过是瞬息之间,少年心思百转,面上却依旧故作无知:“岳丈便是想回乡养老,尚有两位兄长留在临安,又何必舍近求远,将自己毕生积蓄交给在下?”
段太尉没有再遮掩:“因为老夫想和你做交换。”
说着,他半眯起眼,看向眼前的少年。
当初自己的女儿非林重亭不可,段太尉并不似夫人那般反对。
一则林家将军夫妻皆亡,比起段家算作势微,女儿嫁过去,也不必担心受到公婆刁难。
二则林家这位少年年纪轻轻,在六扇门行事果决的盛名在外,未必将来不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重亭看着虽不似那些纨绔不张扬,竟是厉害得过了头。
如今皇太妃自缢于宫中,再加上圣上的反应,皇城之中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猜得出此事与林重亭脱不开干系。
再加上去年先帝薨逝时,听说除了当今圣上,陪在一旁的便只有林重亭和太医……
段太尉不敢再想下去。
林重亭是他的女婿,二人虽说不是一荣俱荣,却是实打实地一损俱损。
他只怕自己再在京中留些时日,眼睁睁看着少年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倘若女婿成了乱臣贼子,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倒不如早些退隐,躲得远远的,总好过晚节不保。
段太尉开诚布公道:“老夫这一生所求不多,不过是阖家平安,无灾无病即可,如今向贤婿开口,也不过是想求你休书一封,放我的女儿回到爹娘身边。”
林重亭眼眸当中,深不见底的漆黑逐渐蕴集。
这一回,她没有再虚与委蛇,而是抬起眼,坦坦荡荡地同段太尉直视:“岳丈若有所求,在下身为晚辈,便是赴汤蹈火也义不容辞,唯独此事莫要再提。”
“老夫亦知你夫妻二人感情甚笃,此事强人所难,可让免免跟着你,我又岂能安心……”
段太尉话未说完,林重亭已遽然起身。
他心中一颤,只觉得满室炉温都被少年周身寒意压下去,林重亭却什么都没说,掀起衣袍一角端端正正地跪在桌边。
林重亭一字一句,恨不得将心迹剖出来般:“岳丈不必多虑,小婿愿以性命起誓,在下对免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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