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可要带上夫婿回段府过节。
段漫染拿不定主意,去书房问林重亭。
少年看过拜帖,温声同她道:“倒是我疏忽了此事,忘记免免心中定是思念岳父岳母,不如等我忙完,半个时辰后就去段府可好?”
段漫染喜出望外,忙遣人回信,又梳妆打扮,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裳。
林重亭向来准时,她说半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
再过了一炷香,林府的马车便抵达段太尉府上。
夫妻二人在仪门处分别,一个去花厅见女眷,一个去拜见段大人。
段漫染今日穿的乃是朱红间雪色绒裙,外头披的雪白狐裘纤尘不染,看着甚是喜庆。
一见着女儿,在花厅待客的段夫人面上多了几分笑意:“瞧着倒也有些大人模样了,你的姊妹嫂嫂都在后院听戏,若想找她们玩儿就去罢。”
“爹爹呢?”
段漫染想着先同段太尉请安。
“你爹爹这会子怕是在书房见客,你过去不方便,等他忙完了,我再派人来知会你也不迟。”
听到娘亲这样说,段漫染也就没有勉强,到后院听戏去了。
后院听戏的皆是女眷,段漫染刚落座,便有数道目光朝她投来。
起初她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二嫂乔雪霏拉着她的手悄悄问道:“听说林世子被圣上革职,你们可还好?”
段漫染愣了愣,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惦着这事。
“有劳二嫂挂念,我和夫君一切安好。”
她的嗓音不大不小,正巧能让四周的人听见。
乔雪霏细细端详她一番,确定少女气色如常,看上去不像是强颜欢笑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道:
“无事便好,我听夫君说,这几日公爹愁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想必今日见了你,自然也就放下心了。”
乔雨菲口中的公爹,当然是指段太尉。
段漫染倒是没想到,原来爹爹会发愁到这般田地,也不知眼下他和林重亭在说些什么,但愿莫要迁怒到少年身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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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铜兽熏炉升起檀香,胆瓶中的枯枝在明瓦窗上映出嶙峋枝干。
段太尉正在与林重亭对弈。
为官多年,他早已练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今日却是不禁皱紧眉头,似在为什么发愁。
林重亭的棋术并不在他之上,段太尉却似有意让着少年,当对方每落下一子,他都要深思熟虑片刻,将手中的白棋落到不那么显眼的位置。
终于半炷香过去,棋盘上黑白分明,到头来还是段太尉赢了。
林重亭一脸宠辱不惊,将黑子拾入棋篓当中:“岳丈果真是好棋艺。”
段太尉轻声叹气,捋了下胡须:“我修习此术多年,不过是熟能生巧,若要说天底下真正的棋术高超,莫过于以人为棋子,以朝堂天下为棋盘,贤婿以为如何?”
他话中有话,林重亭动作一顿。
“恕小婿愚笨。”她垂眼道,“便是这棋盘上的玉石也尚未琢磨透彻,又岂懂何为以人为棋子,以朝堂天下为棋盘?”
段太尉眼中多了几分深意,让一旁伺候的婢女都退了出去。
他起身走进里间,亲自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来,放在林重亭眼前的棋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