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好下星期四,我预约,他开车,我带零食,他买饮料,我们去桃园高空弹跳。
真的假的?
我打电话跟思嘉求救。思嘉是我最好的朋友,善解人意又情史丰富,我难过的时候,她总是会陪着我,因此,我一直都会跟她吐槽周权的事。将资讯更新到高空弹跳後,我问她:「你觉得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吗?」
「你不想跳?」大概是刚泡完澡,思嘉的声音懒洋洋的。
「废话!」我们是从大学认识到现在的好朋友,她知道我的所有糗事,手机里甚至有个叫作「言讙梗图」的相簿,专放我的丑照,「我有惧高症你不知道吗?」
「可是高空弹跳不是你自己提的?」
「我是怕他Si!」我又崩溃了。
「根据我的判断,他八十七趴在装可怜啦。就算你不理他,他隔天还是会继续呼x1。」思嘉说,「他那种情场老手,偶尔就喜欢骗骗你这种没谈过恋Ai的nV人。」
「我……」我想反驳,可惜她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没谈过恋Ai,虽然有过几次暗恋和几个暧昧对象,但是从没正式跟人交往过,「他骗我g嘛?我又没有会照顾小男生的母X,大学带营队被那些高中男生缠着就快烦Si了。」
「可是你找他高空弹跳。」她的语气变得有点幸灾乐祸:「明明可以老实说你怕得要Si,可是你就是Si要面子。言小姐,你活该。」
「什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你跳完跟我说,Ga0不好我男友会想去。掰罗!」
「喂、等一下──」
电话被挂断了。
我太绝望,打开酷澎订了一箱海苔口味的乐事,而後提着两大袋洋芋片去赴约,希望周权看到这些後会怀疑我的JiNg神状态,然後把我赶下车。
但是周权没有,我们约在我家出去转角的热炒店外,他摇下车窗,看看我,又看看塑胶袋里的零食,抬眼笑了出来:「你怎麽知道我喜欢海苔口味?」
我坐上他的副驾驶座,他指了指杯架上的两杯麻古,说:「自己选。」
我随便拿了杯,是百香双Q。我咬着讨厌的籽,车就发动了,周权稳稳地转了个弯,我就闻到车内有GU淡淡的香味。我动动鼻子,问:「这是什麽味道?」
「昨晚载了一个和尚。」他随手从置物盒里面拿出了一小块木头,「他给我的檀香。」
「……你对和尚做了什麽?」我傻眼。
「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坏。」他扬扬眉,「他是我大学同学。昨天他的车临突然了,拜托我载他去法会。」
「我们以前通识课也有个助教是尼姑。」我松了一口气,本来担心他找和尚是想Ga0什麽戒疤py,幸好没有。不过转念一想,周权也不是对谁都会发疯,准确地说,他很懂得疯给谁看……想一想又觉得自己蠢得可悲,还是不想了,乾脆开个正常点的话题:「你以前读什麽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学系。」他在h灯时就停车,转头看我,「很意外?」
「……还好。」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虽然我看得出周权身上有一种只有天才才有的舒缓自信,那种自信与努力的人不同,带着一点不知民间疾苦的意味,可是周权看起来也不像想靠行医赚大钱、或是实现理想的人,「你看起来很聪明。」
「看起来。」他把粗x1管cHa进塑胶膜,N茶漫出来,他很快T1aN了T1aN,红sE舌头在透明的粗x1管旁游移,虎牙也露出来,看起来像条小狗,和他在韩食屋的好吃相大相迳庭,但不得不说,b起什麽教养好的贵公子,他在我眼中其实更像一条聪明的狗,「你那麽认真在看我?」
「你想太多了。」我翻了个白眼,车又继续行驶,「我对所有同事都是这样。」
「可是你不会约他们去高空弹跳吧?」他g起嘴角,看起来特别讨人厌。
「因为我b较想把他们推下去。」我x1了口饮料,看着窗外的槟榔摊,冰水已经涨到了十二元,突然觉得我没什麽好演的了,「你为什麽读医学系?」
他打了个方向灯,淡淡地说:「想看真的内脏。」
「……」
我顿了一下,才转头看他,发现这小子不只表情诚恳,语气也是:「你不开乐事吗?」
「你又不能边开车边吃。」
又一个红灯,他从置物层里拿出一双免洗筷,拆开乐事包装,夹了一片,又把包装开口倾向我,说:「你好,我吃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吃了一片,这时灯号变了,我就把整包洋芋片接过来,一片又一片地吃着,饮料也喝了半杯,却更Ga0不懂周权在想什麽了。
很显然地,他在演。可是有很多时候例如他说想看内脏时又展现出奇异的坦然。
我要跟这个人去高空弹跳了。
我的头有点痛,於是闭上眼睛,决定在到休息站前,再也不跟他说话。
到了休息站,我去上厕所,出来时周权不见了,进土产店找,发现他买了一顶贴着太yAn刺绣贴的俗气米sE鸭舌帽,还提着一个白sE塑胶袋站在角落、弯腰看鱼。
我没有叫他,只是在圆形小鱼缸另一边弯下腰──看见里面养着几只金鱼,游呀游的,不知疲倦地吐着泡泡。从玻璃缸看过去,金鱼的凸眼睛好像大了些,而周权的脸扭曲变形,我看了一下,有点好奇:能在被T0Ng到送医後坦然地说出「是Pa0友的事啦」的周权,是不是也这样看他鱼池里的鱼?我想了想,又觉得有点没意思,就站直身T,问他:「有什麽好看?」
「不好看就不能看吗?」他打开塑胶袋提把,向我展示里面的一盒芋头sU後,马上转开话题,「你喜欢芋头吗?」
「芋头怎麽还没从世上消失啊。」我白了他一眼,他笑了。
又回到车上,他说要放音乐,问我都听什麽,我说随便。其实是因为我的歌单活像从1980年代穿越的人。
他点点头,歌一放出来,是任贤齐的《天涯》。
「你到底几岁?」我差点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二十四了。」他理直气壮。
车又开始行驶,我看着他哼着歌的侧脸,有一瞬间竟然觉得,这人或许真的跟我有点像。
到了十一点多,我们先在红桥餐厅附近停车吃饭,周权坐在红sE塑胶椅上,问我什麽好吃,我用前天google来的结果随便点了几样,周权吃得很开心,而且他看我完全不动那盘虾,就把虾全剥了。
「难怪你nV人缘这麽好。」我难得诚恳地夸他。
「我只是喜欢剥虾。」他笑着用Sh纸巾擦了擦手,「可是我不喜欢手黏黏的感觉。」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件事很矛盾又合理。接着吃饭时,跟我说了一些对高空弹跳的期待,最後他把话题丢过来,我只好说:「拜托,下一部不要写什麽复兴桥杀人事件……」
周权把汤汁淋到饭上,用一种长辈说会消化不良的方式吃着汤泡饭,然後说:「那就写《河床与血乾涸後》。」
吃完饭,我们在附近散步消化,免得等一下跳下去,午餐钱都浪费了。
过了两个小时,预约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和他走上漆成蓝绿sE的复兴桥,教练已经在那里等了。
这批高空弹跳的人有五个,我们站在戴渔夫帽的教练前面,听他说明规则。
「等等我们工作人员会帮你们上绳索,你们的身上都有两条绳子,我们这里没有绳子断掉过,尽管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练是个黝黑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件什麽高空弹跳协会的衣服,中间有个白sE的人手张开成十字架形状倒吊着。
「等一下你们跳下去之前,双手要这样打开,然後在跳台上用力蹬。」教练在yAn光下大开双手,「蹬越大力,那个海盗船晃来晃去的力道就越强、越刺激。」
跳下去。打开手。海盗船。
教练的说明左耳进右耳出。
我站在桥边,看见别人穿戴好装备、站上跳台、工作人员一推、脚用力一蹬、往後跳下去、绳索吊着的人像钟摆一样前後大幅度摆动……
「看起来很恐怖。」周权低着头看了很久,又转过头,「我先看你示范?」
我快吓Si了,连站稳身T都很勉强,但此时想掐Si他的冲动占了上风。我握紧颤抖的双拳,说:「一起跳……好像b较好玩。」
「好啊。」他点点头。
接着,周权率先穿上装备。我看着周权的脚一边穿过绳索,一边跟工作人员有说有笑,他根本就不怕。
我被耍了。
被Si要面子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後,工作人员跟他说:「先生的帽子要拿掉喔,看要不要给nV朋友拿着。」
我没来得及否定,他就说:「我nV朋友也要一起跳。」
周权一边说,一边脱下帽子。我被工作人员找过去穿装备前,看见他的帽子里面有一条如蚯蚓般细小的汗渍。
我还以为周权不会流汗。
很快地,我站上跳台,今天是个大晴天,身边是懒洋洋的风声,我站在复兴桥外,不停颤抖的脚下踩着「三十五公尺的红字」的标示,前面是教练,左边是周权,下面是大汉溪。
「言讙。」他叫住我。周权今天穿着米sE的衬衫,和我脸上的泪水一样,小麦sE的汗珠坠满了他的脸。他还是笑,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顽劣少年,「走罗。」
他跳了。
跳下去得张开双手,但他还是抓紧时间对我b了个Ai心。
不是手指或脸颊Ai心,是双手b在x口的那种古早味大Ai心。
我真的快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教练推我下去的。
脚底离地、失重感包围了我,我的脑袋一片空白,yAn光、树、水都扭曲晕眩的风景,最後成了一道走马灯的光影。
我成长在一个普通的小家庭。
小时候很外向,爸爸忙工作,妈妈不准我出门,我就在家里看书。
久而久之,我变得不喜欢出门,妈妈骂我是自闭儿。
我的成绩很好、作文也是,总是得奖。
妈妈有很多姐妹,老是拿我跟表兄弟姐妹b较。
她说谁谁谁的数学很好,送我去补习。
我开始在网路上发表。
我考上不错的高中,拿全校第一名,交了很多朋友,老师喜欢我这个学生,网友喜欢我的作品。
妈妈有很多姐妹,老是拿我跟表兄弟姐妹b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谁谁谁高中毕业就在打工,说我赔钱货。
我考上文组第一志愿的大学,读中文系,我很开心。
妈妈有很多姐妹,老是拿我跟表兄弟姐妹b较。
她说谁谁谁上餐饮科,会煮饭做菜,那才有用。
我上大学,系上第一名,玩营队,打工,交到一辈子的朋友,也开始写剧本、跟传院的朋友合作小短剧,有了一点名气、一点客源。
妈妈有很多姐妹,老是拿我跟表兄弟姐妹b较。
她说谁谁谁念设计系,已经在接案了,每个月给多少孝亲费。
毕业前,我的《云上的阿波罗》剧本被买走,拍了电影,大红了。
我出名了,立刻签约开始进行《云上的阿波罗2》。
我写得很快,然後剧本被抢走了。
被抢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明明是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所有人都说:你没出过社会,抢功劳很正常啦。你太天真了,都没在看电视。
我变成了沉默的改稿机器。所有人都夸我配合度高。
然後呢?
我哭了。
我坐过海盗船,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剧烈地前後摇晃过。
我不记得自己怎麽回到地面的,只知道右脚的帆布鞋不见了。大概是掉进大汉溪了吧。
我脚抖得站不稳,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分钟,或许长得足够我回忆乏善可陈的生命,总之,周权背起了我,说:「走,去拿帽子。」
我不记得上次被背着是什麽时候。但现在我在周权背上,看着他的衬衫黏着汗,沿着脊椎骨拉出一条深sE的痕迹,我哭得一把鼻涕一眼泪,还少了一只鞋,右脚的吉伊卡哇造型袜露了出来,有小孩指着我说:「妈妈,那个人哭好大声……」我很想把脸埋进周全的背上装做没看到,但冷静想想,把他的名牌衬衫当卫生纸还是不太礼貌,最後只能尴尬地僵直身T,像被绑架一样地抖着腿。
我的腿被周权拖着,踩不到地,高空弹跳时的失重感彷佛被无限延续,我很害怕、想叫周权放我下来,他却说:「吓Si我了,还以为我Si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背着我重新走上复兴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後颈布满细密的汗。这时,分不清是汗水、泪水或是鼻水的YeT滑进我的嘴里,咸咸的,有句话叫人r0U咸咸,我想这就是活着的味道,我擦了擦鼻涕,沙哑地逞强:「谁叫你要跟我来……不知Si活。」
「是你约我的!」
周权瞥过头,我看见他眯起的眼、乱掉的棕sE卷发和微噘的唇。我不知道他是在扮演一个赌气的年轻人,又或者他是真的在跟我赌气,只是在这一瞬间、在他的背上,我看见他的狼狈样後,突然感觉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我x1x1鼻子,问:「那你觉得这一跳怎麽样?」
「活着还是b这好一点……吧?」他的脚步稳稳地重新踏上复兴桥,语气却有些犹豫。
「应该……啦。」我乾巴巴地说,心里还是不太确定,可是这时我的脚已经不抖了。
周权把我放下来,我们跟工作人员拿回随身物品,他戴回帽子时,我不抱希望地跟工作人员问起我那只可怜的鞋,他说:「鞋子应该是捞不到了。不过我们有准备拖鞋,你先拿去穿,买到鞋再还我。」
我把吉伊卡哇造型袜拖掉、塞进剩下的一只鞋子里,提着它,穿着尺寸大了很多的蓝白拖,也没有先买鞋,就和周权去附近的小推车买了两根冰bAng,躲在树下慢慢吃。
我们都没有说话,可能我们都被吓傻了,可能我们还需要时间思考活着这件事,可能我们纯粹热昏了、什麽也没想。吹来的风很热,布丁冰bAng充满童年的香JiNg味,我吃冰很慢,手变得黏答答的,还因为敏感X牙齿发出「嘶」声。
我m0m0口袋,里面有一张烂烂的卫生纸,是我上厕所不小心多cH0U的,随便抹了两下,周权就顺手把它拿走。卫生纸又小又薄,根本擦不乾净,他的手还是很黏,我的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叼着那根旷世奇派的冰棍,小木棍像菸一样在他口中弹跳,用那黏答答的手指滑起手机,再把萤幕给我看,说:「这里有鞋店。」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了一段路。今天天气太热,太yAn照得脚背很烫,走进鞋店时,里面的冷气发出奇怪的噪音,却觉得到了天堂。
「恢复人X了。」周权拿下帽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周权找了张椅子坐着回讯息,我看看特价区,找了一双黑sE的球鞋,看看尺寸,把脚塞进去,试着走了一圈,回来时,周权弯着腰,坐在破洞的黑sE矮皮椅上试一双白sE球鞋。
他穿着短袜,踝骨露出鞋子,那里的肤sEb他的脸白、又b他的手黑一些。
我看着他绑鞋带,那蝴蝶结绑得真好看,配上一双好看的脚,拍成宣传照都不为过。
我看着他,发现这人真的什麽都好、什麽都会。至少表面上如此。
看着他,就会让人T会到凡人对天才的嫉妒很可笑。
天才总是任X,他并不关心我的胡思乱想,只是在穿好鞋後抬起头、翘起脚问:「既然活下来了,跟我交往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麽?」
「跟我交往。」他抬起头,明明整张脸都笼罩在我的Y影里,眼珠还是黑得发亮。
「周权,你的前後文没有关联。」我後退一步。看看四周,除了坐在有一段距离前的柜台看着八点档重播的老板,并没有其他人。
「言讙,我也想T验纯Ai。」他轻柔的撒娇语气,像猫的尾巴慵懒地扫过小腿,翘着的那只脚一晃一晃,脚尖轻轻擦过我的K子,「拜托你教我。」
说这话时,周权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天真可Ai,那样子让人生不起气,只能感到一阵荒唐。
我想起有时我们讨论完稿子,偶尔会听到他接起Pa0友的电话。我并不想知道,但周权在感情上对我却抱持着一种诡异的坦诚,就像我去医院探望他那天一样。他老Ai分享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就像他长长的的Pa0友名单,就像那些疤。因为他说过我们很像,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示好,但应该不是男nV之情的意思,事实证明我错了。
「周权,我跟你说,请你不要再用那些话术或小伎俩,烦Si了,重点是……」我决定跟周权坦白。毕竟就算他是个会被nV人T0Ng的渣男,但当合作对象还是不错的,「我不想当你鱼池里的鱼。」
他抬起头,似乎想辩解什麽,但过了半晌,却只是撑着一边的脸颊、慢慢拉平嘴角,幽幽地说:「谁叫你当了。」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跟合作对象交往。」我总结完,把放在他坐位旁的鞋盒拿起来,打算把鞋子脱了、拿去结帐。
他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背有点驼,但眼睛跟着我打转,好像在试探什麽。他的手机放在被割破的皮椅子上,很快跳出一则讯息,是nV人的名字,大概是哪个Pa0友吧。他瞄了手机一眼,没有去碰,只是脱下帽子,微卷的浏海黏着汗贴在额头上,又像一条被遗弃的狗。
我觉得他演得有点好笑,於是问他:「怎麽啦?後悔找我合作了?」
「不会啊。」他眯着眼,慢慢地、慢慢地g起嘴角,「因为我发现你b我更会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演什麽?」我把鞋塞回鞋盒。
「你说你为了写作,什麽事都会亲身T验,可是言讙……」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拇指不停地隔着黑sE长K摩娑,「你没谈过恋Ai吧?」
我皱起眉。
「不对。你应该单恋过别人,可是没有真的交往过……」他说得很慢,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但眼神更像是在解剖,「看你的表情,我猜对啦?」
「你作品中的感情,真的好纯、好可Ai,那是没有交往过、没有分手过的人才写得出来的童话。」他翘起的脚抖了起来,笑得狡猾,「我很喜欢你在「《云上的阿波罗》写的单恋──人为了喜欢的人可以飞上天,不觉得很可Ai吗?」
「听起来完全不像称赞……」
「你想多了。总之──」他抬起头,漆黑的瞳孔中心到映着我难看的表情,「我可以给你五星的交往T验,考虑一下吧?」
「不要。」
我再次拒绝後,他没再纠缠。结完帐,我搭上他的车回去,我们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吃掉了两包乐事。一路上他都在播《伤心太平洋》,下车前,我觉得太尴尬,忍不住开了话题:「你喜欢任贤齐?」
「还好。」他眨眨眼,「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歌手。」
「喔。」我垂下眼。其实我也是。
下车後,我搭Uber回家,路上接到一通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妈打来的,说她刚出院,知道我在工作,一直没跟我说。
她没有叫我回去,但我衣服都没脱就开车回老家,回到老家,我妈在跟小阿姨打麻将,小阿姨看到我,笑着揽着我肩头,说:「你妈妈很担心你没人照顾阿姨最近找到一个不错的对象,三十二岁,公司的小主管,身高一八零,你不是喜欢高的吗?要不要认识看看……」
我点点头。我妈根本没病。我宁愿去高空弹跳。
我没有自己的房间,晚上跟我妈住,她给我削了苹果,一边吃,一边问我:「最近工作怎样?」
「就那样啊,还不错。」苹果有点放烂了。大概是爸爸走後,没人吃,却要每个月买水果拜拜的原因。
「建宏最近买房了,一次买两间,当医生就是好啊,他真的是下一辈最聪明的……」
「我知道啊,他不是有找大家去?」我咬着苹果,沙沙的口感一点也不好吃。
「对啊,你说你要赶剧本,都没来。那间房的二楼──」
我们聊着聊着,苹果吃完了,就睡了。半夜我肚子痛,起来上厕所,先看见我妈的背影,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接着看完马桶,冲完水,顺便刷了刷,周权就传讯息来。
「在g嘛?」
周权跟我都是夜猫子,我并不觉得打扰,於是很快回:「在老家拉肚子。」
他打了电话过来,我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总是这样,先传讯息,确认彼此还在呼x1,就打电话,然後见面,闻着他身上nV人的香水味,我端着一碗泡面,看剧本。
不可思议的是,虽然我生理上反感周权这种带着黑洞的神经病,但是最近我很少拒绝跟他见面。可能是因为他半夜打过来,是认真想到了某些建议,而不像某些文盲「问了朋友的狗P意见」,再装模作样地要我照单全收。
在编剧上我们偶尔会意见不合,我偶尔会说:「不然打一架?」周权总是说:「我一定输。」
他很欠揍,但他从来没有b过我。一次也没有。
「真的吗?」他的声音把我拉回来,「你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坐牢。」
「你到底想g嘛?没事的话我要挂了。」我发现周权之前说的话意外地影响我,让我的语气变得很不耐烦。
「等一下啦。」他开始拖长音,我的脑海马上浮现他那张笑得好看又欠打的脸,「可以视讯讨论剧本吗?」
「不太方便。」我叹了口气,「明天要去相亲。」
他停顿一下,问:「……跟谁?」
「不知道。」我想了想,又说:「好像姓陈?你问这个g嘛。」
「那……你相亲完没空吗?」周权还没放弃。不过,这个神经病都会在被T0Ng之後找我去医院讨论剧本了,所以我也没多想,就静静听他说,「半小时就好,我在苗栗找朋友,去找你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不然……等三点约在附近的星巴克?」我知道我不会跟那个「陈先生」继续约会,就乾脆约了他,「应该是敦明店。」
「好。」周权轻轻地笑了,「那掰罗。」
他挂得很快,快到很像我接到保险推销电话的反应。
隔天,我穿着我妈买的连身碎花洋装去赴约。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裙子,我绑着腰带,算是对我妈和我爸Si前的心愿有个交代。
相亲地点在附近的中餐厅,小阿姨跟我一起去,来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戴着无框眼镜,脸看起来b三十二老了十岁,身高看起来也不到一八零。因为我跟周权相处惯了,知道一八零的水平线在哪。
我为什麽要想起他?
我啧了一声。被小阿姨拍了大腿提醒。
「你好,言小姐,我叫陈世界。」
好像八点档会出现的名字。
「我目前在东林化工厂工作,做到……」
东林化工去年跟前年都有人玩过高空弹跳,上过社会新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言小姐你……」
我不太记得我回了什麽,因为大多是小阿姨在暖场,可是我自认已经很有礼貌了,有问有答,态度诚恳。她说要「给我们空间」後开门走了,後来,我只记得这里的红蟳米糕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我吃了三碗,虽然肚子有点胀,但大概还得吃三碗,陈世界看起来很惊讶,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正在谈AA制的话题,我坚决反对。
「下一道菜是什麽?」陈世界开始看菜单。
「汤吧?」
我一说完,门就开了。我忙着和红蟳米糕奋斗,没有看服务生,可是过了一会儿,桌上却没有多一道汤,但是我後面多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借我一下。」
我嘴里都是油饭,抬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周权。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闻起来有洗衣JiNg的味道,更惊人的是,他还戴着那顶在休息站买的丑太yAn鸭舌帽,顶着包厢的Si亡光线,脸看起来罩着一层Y影,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笑得很欠揍,欠揍又好看,而且他居然用那种欠揍的表情对着陈世界。
「我们有公事要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看了周权一眼,再看看陈世界。
「陈先生不好意思,这个人是我目前正在合作的作家啦,平常工作很认真。」我尴尬陪笑,「我出去跟他谈一下,等等就回来,不会太久,你等我一下喔!」
然後我把周权推了出去,勉强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从二楼走廊走出来,有个小小的平台,靠近漆成褐sE的栏杆,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楼空荡荡的舞台和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我就不信你真的想谈公事。」
「你说我是合作对象,所以我们的事就只能是公事罗。」
听着他的g话,我靠在栏杆上,双手垂到外面,突然不知道怎麽办,周权站在我背後,低下头,气息吹在我的头发上,还说:「公主头加辫子很可Ai,给美容师做的?」
「你到底来g嘛?」我转过头,头痛地思考之前给他的讯息,明明没跟他说确切地点啊!
「敦明店附近最好的相亲地点就是这里,我刚好路过,就来绑架你啦。」对於怎麽找到我这件事,周权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又理直气壮地抓起我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俗气的银sE手环——它有着细细的银sE圈圈,一大一小的仿珍珠圆坠卡在两边。重点是,周权在我面前把大创的纸背板拆了,还把它理直气壮地套上我的手腕,「来,这是手铐。」
我愣愣地看了那个松松的手环两秒,嘴角cH0U搐:「你有病啊?我在相亲!」
「你想,没病的人会来劫狱吗?」他耸肩,食指穿进珍珠坠子和我手腕的缝隙里,百无聊赖地说:「感觉不会夹手?」
「这是重点吗?」我翻白眼,用力cH0U回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拇指搓着食指,懒洋洋地说:「不然什麽是重点?跟那个中分眼镜AA男共度余生?」
「……你怎麽知道我们讨论过AA?」
「猜的。」他翘起嘴角,往前一步,皮鞋尖抵着我的。
「懒得跟你废话,我走了,不然陈先生会以为我烙跑了。」
我推开他的x口,手腕却被他一把扣住。周权的手异常冰凉,修剪整齐的指甲蛇鳞一样滑上手腕,轻轻把手环上的假珍珠拨到我的腕心,笑意滚过喉结:「既然都要走,要不要跟我走?」
「我报警了。」我粗暴地甩开他的手。
我快步走过他身边,他却继续对着我的背影发神经:「要是有人碎碎念,你就说是被渣男骗了,顺便把我被T0Ng的事拿出来说,这样大家一定会可怜你。不觉得很划算吗?」
「……不需要。」我停下脚步。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咸sUJ店,九层塔跟不用钱一样喔。」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八成又露出了那种欠揍的笑容,「现在去刚好不用排队。」
我握紧拳头,很想揍他,可是那必须回头。我不能回头。所以我说:「……我没拿包包,笔电也在里面。」
「宅配到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偏过头,一只手提着我的包包──与碎花小洋装不合的、充满岁月感的牛仔布後背包,就这麽在我身边晃了晃。
「你看起来是惯犯……」我松开拳头,叹了口气。
「现在是共犯了。」他走到我身後,隔着半个人的距离,b我回头看他。
我看见把背包甩到肩上,歪着头,一个小麦sE肌肤的年轻帅哥,笑着露出酒窝,等我。
我疯了。
我真的跟周权跑了。
走过楼梯、路过服务生、走过中间的红毯、走向自动门。
一路上,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都发现我从相亲上烙跑了。
但是我知道,其实没人在看我。
没有人在乎。
世界之大,我的生活被周权可恶的笑声填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後我们真的跑去买咸sUJ。
摊位在市场里面,走过三三两两的摊位,我看八成是因为店员可Ai,周权买了一杯金桔柠檬,弯着黑sE透明x1管要我x1一口。我没理他,今天的台中有三十五度,我流了很多汗,背部一定有一个难看的痕迹,皮鞋也不合脚,旁边还有周权。
「你到底来找我g嘛?」
「被甩了。」他捏着透明的塑胶杯,x1了一大口饮料,看起来又无辜又活该。
「不意外。」我已经懒得翻白眼,只是冷笑。
没想到他竟然继续说:「我约了三年的Pa0友,她叫安安,二十六岁,棕sE大波浪卷,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可是今天约完她突然生气了,说我永远讲不听,我就跟她分了。」
「我不想知道……」我还是白了他一眼,可恶。
「你上次不是嫌我身上的香水味吗?你说你是人,不是狗,会讨厌臭味。」他一手cHa腰,装模作样地模仿起我的动作和表情,又说:「这次我做完有洗衣服喔。」
他Si皮赖脸地眯者眼笑,露出那好像b以前更尖锐的虎牙,像一条讨赏的狗,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想想那可怜的nV人,既同情,又想帮她放鞭Pa0庆祝。
约了三年,二十六岁,漂亮又有气质等关键字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圣母一样的nVX。那个在我脑内散发圣光的安安八成喜欢上了周权,既然如此,我能说的也只有一句话:「周权,你真的很欠T0Ng。」
「你要试试看?」他眼睛一亮。神经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才懒得管你Si活。」
「可是你跟我去高空弹跳。」他转头看我,斜S的太yAn还是很大,把他的棕sE头发和小麦sE的脸照成淡sE,与此同时,他那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竟敛起轻浮,转而透出一GU奇特的光辉。
那光芒好像在说,他也很害怕高空弹跳。怕失重。怕活着。还怕Si。
我移开视线,之後一直没有看他,就这麽走到咸sUJ摊前。
「老板,我要一份大的咸sUJ。」周权点餐的声音还是跟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活像个活泼开朗年轻有为的大学生。
我们站在摊位前等,周权cH0U了一根菸,cH0U到一半,咸sUJ就好了。他付了钱,把红白塑胶袋递给我,自己去旁边把菸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