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这么长时间,家里都是厨子做饭,偶尔陈乱半夜饿了馋了煮点简单的夜宵他俩蹭吃,他就没见过二位少爷下过厨房。 “我俩会的还多着呢。” 洗漱间里飘出来江翎得意的声音。 很快,陈乱就真的吃到了弟弟们准备的爱心早餐。 很简单的清炒娃娃菜和虾仁薏米粥。 菜是江翎炒的,粥是江浔煮的。 味道出乎意料的很不错。 于是陈乱决定把今天的午餐晚餐也交给双生子,并且还点名要吃可乐鸡翅。 正在刷碗的江翎把洗了一半的锅铲往江浔手里一扔,洗干净手凑过来整个人往陈乱身上挂:“给你做,有什么奖励吗?” “想要奖励?” 陈乱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犬踹下沙发,弯着眼睛笑:“奖励你叫我哥哥。” “这算哪门子奖励,奖励你自己吗?” “这样。我晚上给你做可乐鸡翅,你今晚让我上床睡,江浔睡沙发。” 被踢下去的江翎再次嬉笑着粘上来。 厨房里传来江浔忍无可忍的声音: “江翎,有没有可能,我听得见?” 原本只留一晚上的双生子最终借着不稳定的易感期连着住了三晚。 不过陈乱第二天开始就回学校上班去了。 好处是陈乱每天下班后都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这间只是暂时借住的小房间居然有了几分家的温馨味道。 ——前提是忽略每天都因为抢床而恨不得打一架的双生子。 陈乱甚至提议过别抢了,要不我睡沙发,你俩睡床, 被两个人以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盯了半天。 而后江浔和江翎的目光碰到一起, 一触即分, 两个人都露出吃了苍蝇一般无比嫌弃的表情。 后果是当天晚上的晚饭是陈乱不喜欢的清炒苦瓜和凉拌香菜, 外加一盘青花椒煸豆角,一锅绿豆汤。 陈乱看着一桌子绿了吧唧的颜色,也变成了绿绿的苦瓜脸, 再也没提自己睡沙发的事儿。 临到了周末, 双生子的易感期终于慢慢过去。 陈乱终于有时间去看房。 兜兜转转看了两天, 通讯录里加了海量中介, 陈乱终于定下了一套小两居,17楼。 前任房主工作调动搬去了明翠洲, 这间刚住了不到一年的新房打折挂了二手。 陈乱在银行贷了一笔钱,买下了这套房子。 新任房奴陈乱拖着行李箱来到空荡荡的房子里,有种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新奇感。 从前在地下基地的时候住的一直是集体分配下来的宿舍, 房产证是写在课本里的陈乱没见过的东西。 现在他也有了。 前任房主搬得很干净, 什么家具都没留下, 连厨房的灶、浴室的热水器都给拆了,恨不得连地板墙皮都给扒走。 陈乱看着只有一张自己刚买的新床垫的大客厅, 又摸了摸一下子就瘪下来的钱包,突然就有了一种在城市里荒野求生的感觉。 事已至此, 先睡觉吧。 别的东西以后慢慢添置。 能遮风挡雨就行。 因骚扰了两天中介跑了数个小区而感到疲惫的陈乱决定先摆烂。 只是躺在床垫上刚眯了一会儿还在半梦半醒之间,陈乱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了。 是下午陪他签完合同刚走没多会儿的江浔。 “哥哥,你在家吧。” 电话那头传来江浔清淡的嗓音。 陈乱躺在床垫上翻了个身,看着外面渐渐暗淡起来的天光, 闭着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带着浓重的懒意:“嗯……在。”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刚睡醒吗?” “嗯。什么事?” 陈乱眼皮都懒得掀开,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软塌塌得不想动弹,只把手机盖在脸上,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微微的沙哑:“你说。”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我是想问你,对家具风格有什么偏好吗?” 还没清醒过来的陈乱脑子缓慢地转了一下: “没有吧。能用就行。” 他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本来打算随便买买有的用就好。 最好是搭配好成套的,他懒得挑选。 “问这个干什么?”陈乱问道。 手机对面换了另一道清越的嗓音: “没什么要求是吧?” “三个小时以内别出门,在家等着。” “挂了。” 陈乱来不及说话,电话里就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陈乱:? 两个小鬼搞什么名堂? 不管了,好困,再睡会。 很快他就知道了。 两个小时以后,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响起了 ', ' ')(' 一阵敲门声。 睡得晕晕乎乎不知道天地为何物的陈乱爬起来,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去开了门。 “哥哥,乔迁快乐。” “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江浔的手里还提着一只蛋糕。 背后是—— 陈乱轻轻眯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要么就是苦瓜吃中毒了吃出幻觉了。 “喂,醒醒神。你没做梦。” 眼前有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江翎挤进来,双手握着陈乱的肩膀朝着外面走廊转过去。 原本空旷的走廊里,此时呜呜泱泱挤了一整个…… 安装队?? 大大小小的各种家具和家电被身穿统一服装的工人抬着扛着,在江浔的指挥下鱼贯而入,早有计划一般开始有序动工。 陈乱站在门口,还在发懵。 “乔迁礼物,喜不喜欢?” 江翎趴在陈乱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落在侧脸,如同一只正在邀功的大型犬。 如果背后有条尾巴的话,陈乱毫不怀疑那条尾巴一定会晃起来。 陈乱看着那些质感不输江宅里的质感很好的家具,胸腔里温温热热的发着胀,像是被塞进了一团蓬松的云朵,又像是温暖的炉火上煨了一壶热茶,水汽顶着壶盖噗噗作响。 他搓了搓江翎的脑袋,漂亮的琉璃灰色眼睛向上弯成弦月:“你们哪儿来的钱?把江司长挂咸鱼二手给卖了?” “老头子哪儿值得了这么多,少抬举他。”江翎揽着陈乱朝外走。 江浔提着蛋糕跟在后头:“我订了餐厅,先去吃饭。等吃完回来,家里应该就收拾好了。” 陈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挤在中间,回头望了一眼那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家具,想了想还是问道: “花了多少?” “干嘛?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们转账吧。” 江翎眯着眼睛看向陈乱。 陈乱失笑:“你们还小,我怎么能真要你们的——” “哥哥。” 没能说完的话被江浔清淡的嗓音打断。 少年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看着陈乱,目光柔和而坚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 吗? “我……” 陈乱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噎在了喉咙里。 有什么种子在肋骨之下的心室撑开了嫩绿的芽,带着细细密密的酸胀,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奔流出来。 一颗裹着糖霜的太阳在胸腔里融化。 “我以为——” 陈乱的喉结缓慢地滚了一下,声音略微沙哑起来。 “以为什么?” 江翎弯起唇角看向陈乱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睛,好笑道:“就那张户籍迁出登记表?你觉得这种东西我会认?”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像陈乱这样,会精心为他们庆祝生日准备礼物,会带他们到各种地方撒野散心,会接他们放学的同时带上御寒的衣服、递上香甜的奶茶,以及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出现的一些小小的惊喜…… 是陈乱在对他们做一切真正相爱家人才会做的事情。 江永庭给不了的东西,是陈乱在给。 在此之前,江浔和江翎的家就是彼此,在此之后,多了陈乱。 所以即使他们没有对陈乱产生其他的特殊感情,他也会是他们的家人。 从前是,以后也是。 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 “再说了,万一以后我俩真的被老头子扫地出门的话,你难道不要收留我们吗?” 江翎嬉笑凑过来:“是吧哥哥?” 刚刚暖洋洋升腾起来的晶莹泡泡被江翎一句听起来就很刻意的“哥哥”戳破了。 陈乱掐起江翎的脸颊扯了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收留你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