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微弱的颤抖,卢平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而他始终睁着的那双眼睛,此刻比夜还黑。
像是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似的,你颓然伏在卢平的遗体边,突然忍不住笑了,笑得比哭还伤心。
原来无论自己有没有魔法,都无法挽救自己想救的人。
他们就像被梅林设定好了程序,陪自己走完既定的路程后便要离开。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能做得都只有学会告别。
那这一切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要命的人生简直像这场战争一样无穷无尽,叫人声嘶力竭,却也无可奈何。
你凝视着地面出神,看见一滩水里激起的圈圈点点,似乎才意识到夜里已经下了很久的雨。你没及时给自己施一个咒语,于是衣服、头发早已淋湿大半,水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代替了眼泪。
水面突然透出了隐隐的绿光,你眯起眼睛,发现绿光变得越来越强烈。
水面,镜像,绿光,索命咒——
你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不过这一次,这道索命咒是冲自己来的。
你当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魔杖,刚才惊恐之中,魔杖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放到了地上。可就在伸手摸到金合欢木魔杖的那一瞬间,你忽然停住了。
不可挽回的魔咒——
也许没那么痛吧。
就算很痛,也不会持续太久。
你不用再挣扎于伤痛所带来的一切,不用再困顿于理想与现实的交界,不用再努力说服自己去爱眼前的每分每秒,也不用再期待战争胜利。
奈礼·布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巫,曾就读于霍格沃茨,死于霍格沃茨之战。
于是你回过了头。
你以为自己足够平静坦然,不料当你真的看见索命咒就那样向自己飞来时,巨大的恐惧依旧悄然降临。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幡然醒悟,在这一瞬间叫嚣着违抗主的命令——要活着,要活下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绿光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扑面而来,你闭上了眼睛。
没有疼痛。
你只感觉到剧烈的光芒在面前亮起,有股奇怪的能量在四周流动开来,似曾相识。
身体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样,你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精神高度紧张过后,手脚完全使不上一丝力气。
你睁开眼睛,感觉天空和地面颠倒了方向,混乱不堪的人和兽都出现了好几重影子,你用力眨了眨眼,企图分辨出攻击自己的人——还有救下自己的人。
大雨一直在下,月光下朦胧的雨里,你看见德拉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手握魔杖,指向你面前的一名食死徒。
他没有逃跑。
他选择留在了战场。
过载的大脑已无法处理更多信息,你只看见德拉科再一次举起了魔杖。
“阿瓦达索命——” 你真真切切听到了他的声音。
没有一丝犹豫,德拉科用一道能量极强的索命咒杀死了你面前的食死徒,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瞠目。
那名食死徒被绿光击中后,看见来人是德拉科,五官几乎全都扭曲在了一起,可他来不及吐出恶语,便像团烂麻一样瘫倒在地。
你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无法将命令下达给身体的各个部位。
德拉科转过了身,一人站在大雨的中央,似乎要朝你走来。
银白色的月光交织着雨滴落在他肩头,你很确信他此刻正在看你。
“奈礼——!”
一个急迫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直到一个温暖的躯体靠近,你看见了赫敏毛绒绒的头发。
“你没事吧?奈礼,你还好吗?”赫敏托住了你的脑袋,“你坚持住——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
“我没受伤——”这话听起来很是牵强,因为你此刻连张嘴的力气都快耗尽,“我只是——感觉很晕…….”
你的声音很小,小到你都无法确定赫敏是否能听清。
“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否则你会死的!”赫敏显然听清了,并且她的话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