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潘西眯起一只眼睛研究着望远镜,然后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突然兴奋地转过头,一把拉过站在她身边的德拉科,一边指着天空一边朝他耳语。德拉科微微倾身,侧过头听她说话,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在笑。
他最好是别在笑。
一股从未有过的酸酸涩涩流过心脏,有点麻,又有点痛,好像无数只小蚂蚁正好搬家经过。
他曾经也是那样听你说话的。
到底是谁觉得他对你不一样的?他明明现在对别人也这样,原来谁都可以,你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特别。
“给你看吧!”汉娜直起了身子,向后退开为你腾出一块地方,她的声音很是愉悦,“之前都看不到这么多呢!今天天气可太不错了。”
只是和说个话而已——
你愤愤在脑袋里对自己说道。
你走上前从汉娜手里扶过望远镜,突然袭来一阵强烈的落寞。
几个月前,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夜晚,就在这个地方,德拉科弯下腰,邀请你跳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支舞。
那天也是如此多的星星,如此和缓的微风,如此明丽的月光。
浓烈的情绪顿时翻涌而来,几乎要把你淹没。
整个天文塔上加上教授二十多个人,这一刻你却孤独的恍如整个宇宙只剩下自己。
你眯起了眼睛,一只手稳稳搭在望远镜上,另一只手按照刚才教授指导的方法调试着。
既然今晚天气这么好,那就随便找一个方向开始吧。
这一颗很亮——
缩小一些,再小一些。
往左边一些,哦不,应该说是往北边一些。
另一颗在这里。
你有些疑惑地低头去看手中的天文图解,指尖在羊皮纸上轻轻滑动着,试图将它们的轨迹补充完整。
没错,那连起来就是四边形。
然后——这样过来——再这样——
不会吧——
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天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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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你和汉娜走回休息室的途中,一个慌慌张张的学生跑来,叫走了她。
直到第二天清晨,你看见汉娜一双哭肿了的眼睛时,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一刻,从前所有缥缈的危险与恐惧,都化为了具体。
第二次巫师战争已然硝烟四起,魔法界维持数年的和平就此彻底粉碎,生离死别不再离你们每一个人遥远。 汉娜的母亲正是最后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遇难者之一,于1996年末惨遭食死徒袭击,最终不幸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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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德拉科便发现自己成了那个率先后悔的人。
自那天以后,“图书馆约会”便不复存在了,奈礼也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尽管他们的课表重合度很高,但德拉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她说话。
然而,奈礼看上去永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依旧每天有说有笑,依旧喜欢在课间跑到窗边托着脑袋看天空,看云朵,好像永远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但德拉科知道,她只是一个人把那些情绪都藏进了心底,谁也不愿告诉。
只要他一不小心把她惹生气了,她就能有一百种让他心烦意乱的方式。更糟糕的是,她现在连让他靠近的机会都不给他。
每次想到这里,德拉科都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随心所欲,从来没有顾忌过自己说话的方式或态度,也从没有人因此责怪过他。德拉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他自小就明白这一点,并且乐于享受其中。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还要因为不小心把她惹生气而在这里进行羞耻的自我反省。
德拉科不是没想过用故意气她的方式予以还击。他现在闲下来了,完全可以邀请帕金森一起去图书馆,奈礼几乎每晚都在那里。不是帕金森也行,随便一个女孩都行,只要能故意让她看到——她一定会不高兴的,想让她生气还不简单。
但这个念头仅仅在他脑海里存在了几秒钟。
这种方式简直像在玩火。按照奈礼的性格,要是他真这么干了,她一辈子不再搭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还是算了,德拉科愤愤不平地想道。凭什么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和西奥多去约会?这太不公平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