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掉了。
布满划痕的玻璃门敞开着,彩色珠子做成的门帘被油渍浸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里面歪七扭八的摆了几张桌椅,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这会儿正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听单田芳的评书打瞌睡。
两人在面馆里坐下,梁嘉木点了一碗刀削面,宁洵不知道吃什么好,便也和他要了一样的。
老板帮两人点完菜,就回到厨房忙活去了。
他们两个挨着窗户坐,梁嘉木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才将头转过来,“这家刀削面的味道确实挺正宗。”
宁洵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只木雕小鸟——这是陈爷爷给他的见面礼。
听到梁嘉木的话,他立刻来了兴趣,仰起头问:“你是山西人?”
或许是因为梁嘉木话少,又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口音,所以两次见面宁洵都没有听出来他是哪里的人。
“是。”
他起身,从制冷不太好的冰箱里拿出了两瓶汽水,推给宁洵一瓶,似是不经意的问:“你那个手机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其实宁洵明白他的意思——手机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太大。
这也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宁洵喝了口汽水儿,冰凉的,挺败火。
之后他又把头低了下去,闷闷地说:“挺重要的吧,那里面有我和家人的照片,她……已经过世了。”
是他和杨岚的照片。
而杨岚在一年多以前出了车祸,永远的离开了他。
正因为有这些照片,他才一直没舍得换掉那部手机。
老板干活很利索,不大会儿就把冒着热气的面端了上来。
梁嘉木把一次性筷子掰成两支,来回蹭了几下,抖掉上面的木刺,然后递给宁洵,“再等等吧。”
第10章
“嗨,不说这个了,”宁洵把筷子接过来,咬了口很入味儿的鸡蛋,“能不能说说你和陈爷爷?还有那个……木雕,我觉得特有意思。”
梁嘉木似乎猜到了他会问,便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和他就是在这家面馆认识的,他喜欢木雕,那天看我书包上挂了个木雕挂件,就主动来问我。”
他说到这儿,宁洵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移到了他的书包上。
拉链处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挂件。
梁嘉木注意到他的动作,却没说话,只是埋头吃了口面。
酸辣的气味灌入鼻腔,热汤伴着油花儿浇进胃里,他想起了他的家乡。
挂件是他爷爷雕的,梁嘉木把它从山西一路背到了北京,不过前几天它被他的室友扔进了装满杂物的垃圾桶。
被梁嘉木拿出来的时候,它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上面的污渍洗也洗不掉。这挂件是他爷爷一刀一刀精心雕出来的,如今却像是一块破破烂烂的木头,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不过这些他没和宁洵说。
再开口,他还是和他接着聊陈爷爷,“他一个人住,没伴儿,我有时候就去陪他聊聊天。”
“至于木雕么……”梁嘉木低下头,攥着筷子,无声的笑了笑,“挺枯燥的,不说了。”
这是他从小学到大的东西,从会拿筷子起他就会拿刻刀,从能认字起他就能雕木头,他当然不觉得枯燥。可这项技艺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趣的,很少有人愿意真正的去了解。
宁洵听他这样说,却很不赞同,“别啊,我觉得特有意思,你再给我讲讲呗。”
“以后……”梁嘉木怔了一瞬,手指不自然地摩挲着白瓷碗边沿,顿了顿才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给你雕个小玩意儿,你如果想看,可以在旁边看。”
宁洵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不自觉凑近了点儿,问他:“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