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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节(1 / 2)

('然映照至手持巫蛊权杖、身着黑玄祝服、长身幽立的男人身间。

男人寸寸抬起素白的腕骨,将遮掩住面颊的傩面具挪移开几分,露出一张近乎古韵朦美、神性葱茏、色如春花秋月的面颊。

他漆黑的眼眸逐渐显出几分妖异银质的霾色,额心一点吉祥痣猩红无比,敷了粉的嘴唇呈现出几分苍美的梨花白。

纳兰停云的嘴唇不住地颤抖,连带着玄美的面颊都开始细微抽搐起来。

晨曦的光芒愈发浓盛,仿若能够刺穿一切阴诡的利刃。

男人忽地颤唇,银色的眸子紧盯祭坛上的铜钱,嗓音艰涩道:“此卦,乃是‘荧惑守心’之象,此荧惑之星身带灾厄,若长久伴随君王左右,太华,恐有大难——”

此话一出,台下皆是一片忙乱恐慌之意。

身为三公之首的江让更是面色骤冷,从来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男人笼在袖袍中的手骨死死扣紧,他浅浅垂眸,掩盖住眸底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祭坛之下已然有人带头喧哗而论:“国师大人可知那荧惑之星究竟是何许人也,此等威胁江山社稷之辈,理当关押入狱!!”

纳兰停云冷然垂眸,好半晌,他缓缓地抬起手臂,一寸寸指向众官之首的江让,银色的异瞳盯着男人,平静道:“此荧惑之星正是江让、江丞相。”

群臣哗然。

一时间,不少人竟也大着胆子,妄图将那三公之首的丞相就此下狱。

商泓礼站至台上,近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下面色晦暗、身陷囫囵却依旧从容温淡的男人。

许是察觉到了他如舌舔舐的目光,江让甚至平心静气地抬眸注视着他,两人一高一矮、一君一臣,分明只隔了几步,却恍若天堑。

商泓礼控制不住地动了动喉结,面中隐有几分痛色,指骨紧促而压抑地绷紧,显出几分青白之色。

他想,这一次,子濯约莫会彻底恨上他。

可是他再也无法忍耐那可望不可即的癫狂痛楚了。

这几年来,每一分一秒,他都在恨。

恨江让待他愈发疏远防备,不肯与他交心;恨那人便是有所求,却从不肯与他直言;恨那人数次勾结外人,妄图置他于死地;恨那人分明知他心意,却偏要怀抱伎子,于他面前招摇而过……

遥想当年,商泓礼是家道中落的贵族,江让是聪敏无双的寒门子弟,初遇时,那色若春花的少年正被几个纨绔子弟围困于街边。

年少时期的江让相貌青涩,眉梢微弯间便是一笼春日静水,所谓秋水为神、春山为骨也不外如是。

彼时,他眸露隐忍,腰脊挺直,一字一句、应着那些纨绔的逼迫,读出那些脏污的春宫逸闻。最后,当那些纨绔子弟尽了兴,少年方才在众人一片唏嘘声中,半跪在地上,拾起那些混账丢下赏他的银两,轻轻吹净灰尘,置入衣袖之中。

商泓礼开始并未在意,直到他两次三番地遇见那少年分明自身不保,却依旧尽力接济旁人的可笑模样。

他知道他是谁,也知道江让只是个可笑到无人在意的进士,旁人喊他一句‘江大人’,他便傻乎乎地掏出难得挣到的银两分了出去。

可世道艰难,他怎么救得过来?对于那些疾病缠身、无粮无力的贫苦人家,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或许是自此,商泓礼注意到了那如鸟雀般辛勤的少年。

注意一个人,或许本就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喜爱。

自此开始,商泓礼便发觉自己能够从这个贫瘠世界的边边角角找到那个少年。

江让是个极其有才华的人,平素劳累之余,他偶尔也会赴约书友酒席,旁人对上辞赋往往需要些时间准备,而少年却总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江让也是一个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的人,他乐善好施、谦谦如玉,所有人对上他似乎都会产生出一种自然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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