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桥就低着头胡乱划手机,在高璟文的对话框里发送了99+条: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忽然。
“那个,你能帮我扶一下吗?”
陆桥转过头去,望见化妆师女孩一手拿着化妆刷,一手托着傅义的脸,动作
', '')('和声音都很轻。
女孩气声说:“傅义先生的妆还要最后几步,他睡着了,头会稍微往下沉。我手里拿着东西,快要支撑不住了——诶!”
陆桥连忙起身,轻轻地托起傅义的脸。
一瞬间,重量牢牢地压在陆桥手心,傅义的下颚骨隐隐抵着陆桥有些发痛,但陆桥不敢动,怕惊醒了他。
女孩松了口气,道:“谢谢你啊。”
“没关系。”
紧接着,女孩用毛刷修容盘里划了两下:“很不好遮呢。”
陆桥顺着她的笔望过去,只见女孩的毛刷落在傅义眼睑上,轻轻点缀着。
“估计昨晚傅先生没怎么休息,眼下昏青很重。哦对,今早就因为脸有些水肿,不仅滴水未进,还一直把自己关在器械房里。”说着,低头取粉,补充了句,“对自己都这么苛刻,在他手底下干活,我们一刻也不敢放松。”
陆桥静静在听,望过去傅义的睡颜。
之前与傅义说话的时候,他不是怒瞪,就是逼压,盯得陆桥总不敢与他直视。现在细细打量起来,陆桥终于明白那些人说的了,傅义真的好漂亮。
不只五官,连每一根眉毛都长得恰如其分,像是天上就有把无形的尺,标着他的脸度量雕刻,从鬓角一直琢到眉骨,而后在眼窝的弧度里蜿蜒,折过鼻骨,又笔直地滑向两片柔软的唇,一气呵成,不留一丝停顿。
好奇妙。
明明刚才还张牙舞爪像是个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转眼间,就像是猫一样卧在靠椅里睡着了,懒倦,疲惫,任人摆布。
良久,身旁女孩说:“我去换支刀锋刷。”
陆桥顺从地轻嗯一声。
就在女孩起身的一瞬间,忽然,傅义像是受惊般忽然一抖。
陆桥慌忙一转头,正巧对上了傅义惺忪又审视的眼睛,陆桥突然有种学生时期偷玩手机被老师抓着了的局促感。
“你在干什么?”傅义问。
陆桥的舌头立马开始打结,支支吾吾半天,手硬是还贴在傅义脸上。
傅义眼底的睡意灰飞烟灭:“趁着我睡着耍流氓吗?”
“不——”
陆桥被傅义的手“啪”一下打开,化妆师也慌忙凑过来解释,傅义报警的那只手才好不容易平下去。
化妆师在傅义身边做最后的勾勒。
傅义一面画眉,一面瞥着眼睛看陆桥。
陆桥正好一抬头,又直直对上。
但强装镇定一直是陆桥的强项:“傅先生,怎么了?”
傅义不满,问:“你脸上那是什么?”
陆桥不明所以,取下黑框眼镜,诚恳:“傅先生,这叫眼镜。Glasses。G-L-A——”
“谁问你这个了。问你眼镜腿上缠的什么?”
“胶带。”
“为什么缠胶带?”
“因为坏了。”
“为什么坏了要缠胶带?”
“因为没钱。”
问到这儿,傅义脸上忽然露出了然的笑容。
尽管陆桥看不懂,但打心眼里觉得他笑得很邪恶。那种万贯家财的资本家初次步入工人贫寒小屋的邪恶。
紧接着,傅义拨通了一通电话。
转头问陆桥:“你度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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