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凭什么认为她跟我分开,再找一个就是男人呢?苏暗反问。
周倾:
黎逍游及时道:我们会给她安排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苏暗无语到想笑,因为在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对父母。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来不及生气,也来不及思考这话有多无理。
只是本能地觉得荒诞。
已经是一种黑色幽默般的荒诞了。
过了会儿,苏暗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淡淡道:你们有把她当一个人吗?
什么意思?周倾冷着眼说: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当然想让她过得幸福顺遂一点,这有错吗?
可那是你们以为的幸福。苏暗说:你们问过她吗?
周倾轻呼出一口气,你想教育我们?
您是教育家,我不敢。苏暗说。
恍然间,苏暗像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坐在黎家的餐桌前,亦是如此,她坐在黎逍游和周倾的对面,跟她们辩驳黎青禾要不要复读的问题。
那年,她忐忑不安。
如今,她镇定自若。
不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在听过两人这番言论之后,觉得黎青禾现在跟她们关系变得缓和并非是几人可以互相理解,或是懂得了家庭关系的重要性。
而是黎青禾磨掉了自己的个性,懒得再去跟她们辩驳。
也就意味着,黎青禾失去了很多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她凭什么不能争?凭什么不能抢?
就像站在武明媚面前控诉她这些年的无理行为一样,她也可以替黎青禾平反一下。
不然,有些父母真的以为自己是多么优秀的父母。
包厢内的气氛愈发僵硬,黎逍游已经懒得再跟她争论: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们一定会让青禾跟你分手的。
用什么威胁她?你们的生命?苏暗轻飘飘地笑,带着几分嘲讽。
不屑写在脸上,刺痛了黎逍游和周倾的眼。
黎逍游拉着周倾就要走,苏暗却平淡开口:您还记得,高三那年黎青禾在学校跟人打架,您却觉得是她在霸凌同学,扇了她一个巴掌吗?
黎逍游顿住脚步。
苏暗娓娓道来,也把那些记忆从自己脑海深处拉出来,在讲的时候甚至有点鼻酸,我被高年级的女生拉到树下,为我没做过的事挨了打。黎青禾知道以后才去找的茬,可你没好好问过她,却认为是她霸凌。
周倾听到这些语气放软,却又有些急,就算这样,你俩也不能发展成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啊!
您以为我没控制过吗?!我去了宜城,我接到她的电话跟她划清了界限!苏暗也站起来,双眼猩红,我七年没见过她一面!
苏暗闭了闭眼,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在那一天终止了。
可是没想到,七年过去,反倒让她们对彼此的感情更深刻。
如果说之前苏暗还没意识到黎青禾对她有多重要,那奔波辗转的十几个小时里,她想的比谁都明白。
因为再没有什么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快要崩溃,却又迎头而上。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弃。
放弃、分手,多简单啊。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待在宜城的那几年里她黯然神伤过多少次。
离开黎青禾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快乐,反而经历了很漫长的戒断反应。
因为从小到大,除了黎青禾,再没谁坚定地选择过她。
在每一件事里,她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
黎青禾就像是她的围墙,将她困在里面,却也给了她最温暖的港湾。
曾经苏暗不懂,拼命想逃出来,可现在苏暗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却不如窝在黎青禾身边更好。
谁能想到时至今日,她人生里最闪耀的记忆是当初考完试,她考得不理想,独自闷闷不乐,黎青禾骑电瓶车载着她穿过风声微鸣的小巷,去吃自己私藏的小店。
跟黎青禾在一起的日子好坏参半,可没有黎青禾的日子,很难熬。
苏暗并非是什么都没想的愣头青,就跑到黎逍游和周倾面前,希望她们同意自己跟黎青禾的事。
相反,她想的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