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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1 / 2)

说完这些后的他缄默不语,一个调转马头便朝那灰暗的墙壁狂奔而去。月光落在他背上淡淡地显出一层晕影,而这层光也最终被云雾遮盖住了,那人疾驰在荒草无垠的暗色天幕下,怀里的书信在这时承载了他所有的懊悔和祈愿。由传令官之手给他的,瑞文寄给他的信件,在最后,最后一段字他是这么写的:

我问了她,有没有一丝一毫想推开病房门的那个人是你,我真的,无比希望她能和她所说的一样对你不抱有哪怕一丝期待,在这间该死的病房里。可她点头了。

他总是迟到的,总是不回头的那个,但以后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他发誓,他不会是利威尔少佐他只会是利威尔阿卡曼,他要为自己而活,他要为她而活。

他很抱歉,很懊悔,他会坐在神坛下忏悔自己的罪孽,所以……所以不要带走瑞恩……让他再次看着她嬉笑怒骂,让他说出以前从不肯说出口的话……他还没把戒指交给她。

一定,不要带走她。

当回忆的车轮一遍遍碾过本就脆弱紧绷的神经,利威尔骑马顺着商队踩出的小道儿朝城门狂奔而去,列车在夜间并不开放但好在往年的壁外调查让他对这附近的一草一木无比熟悉,且他的马术亦是极其精湛的。粗糙的缰绳磨的他掌心渗血,耳旁是呼啸而过的狂风,四围寂静唯有自胸膛而来的剧烈鼓动,他感到了自喉咙口而来的腥味儿。水袋在那一声爆炸下壮烈牺牲,他甚至来不及补充水分,利威尔已经考虑不了太多事情了,城门近在眼前。

没有一个人敢拦住这位风风火火策马而来的利威尔少佐,守城的士兵早在瞧见人影后便急急忙忙拉开大门。他带着一身晚风萧瑟而来,碎发因突降的小雨而淋了个半湿,同样喘着气儿的骏马被守卫拴在了一旁。利威尔撩起额间的碎发瞧着那被栓住的马匹暗暗咂了下嘴,他发誓这是头一回对交通法案禁止上街骑马这条表示不满。

“利威尔少佐,这是毛巾和备用衣物,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旅社您看……”

“不用,毛巾给我就好。”

他这么说着便拿过毛巾粗略擦了擦沾染尘土的衣领,在问了守卫几个问题后大步流星朝最近的一家夜总会走去,在这个点儿还能叫到车夫的地方大抵也只有那处了。一来二去耗费了半个多钟头,他才在车夫略显紧张的脸色下来到了医院。

那车夫眼见着军爷摆了张阴沉面孔下了车,一时间也不敢问他讨要车费只想着快些送走这尊大佛。他原先在老地方做生意做的好好的,哪想半路竟杀出来一个凶神,戾气横生一看便不好惹,瞧那副连夜赶路又神色紧绷的模样,车夫心里多少猜到些什么便卯足了劲儿只恨不得马匹能再多生出两条腿来。可那军爷却是在下车后回了头,摸出些碎钱塞进了自己手中,口上说着不用清算,便深吸口气直直奔向了医院大门。那背影落在旁人眼里也只是一个为爱心切,奔赴医院的男人罢了。

这时瑞文正同卢娜一起坐在重症病房外,小盲女顶着双无神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眼眶旁边是明显的哭痕。而瑞文则将双手掩着面庞,他想起昨早上才发现的股份转让文件便觉得一阵心痛,他的好妹妹,他血脉相连的好妹妹是准备亲手将自己的后事给办了呀!经受不住操劳的父母早不久前便睡在了医院附近的旅店。现在是凌晨一点,手术完毕后的两个小时,被她捡回来的小丫头在来了后说什么也不肯走,拄了根盲棍和桩子一般在这儿生生坐了一个多钟头,瑞文看着她哭也不哭出声儿的可怜模样便将她放着不去搭理,心想着瑞恩倒真是将这丫头养熟了。

他已经很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可他不敢走,他怕一走便再也见不着自己那没心没肺的亲妹妹了,哪怕双目涨红头脑发昏他也要在这儿撑着,他不敢走。而利威尔,他的好妹夫,正顶着张满脸憔悴焦急万分的脸朝这儿走来。瑞文不晓得他是从哪儿得知瑞恩倒下的消息,也许是骤起的晚风走漏了音讯,瑞文只晓得自己不想看见他,特别是在这时候,万分地不愿意。

“瑞恩呢?”利威尔看着那枯坐在凳子上的人缓了口气问道。

他此时的姿态着实算不上好看,一路从玛利亚郊外策马狂奔而来,水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连裤脚上都沾着些许草沫子。他贯是爱干净的,如今却将自己弄成这副丢魂落魄的模样,发也没理,胡渣也没刮,身上带着一股子潮湿的青草味儿还混着汗液,眼底全是熬出的红血丝。瑞文抬起一边的眼皮瞥了眼这位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利威尔少佐,在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后才收回视线沉沉地回了几个字:“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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