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分队长那么能喝吗?那为什么不让她下来一起啊?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再见面就是二十多天后。”
听到这话的韩吉斜斜地望向身旁十九岁的男孩儿,一头棕色的卷发贴着他的额角,那眼中是一片少年人才有的纯真。真好啊。她勾了勾嘴角喝下最后一口白葡萄酒,冲着二楼的方向挑了挑眉道:“你知道有句话叫小别胜新欢吗?”
“什么意思?”雷奥纳多疑惑着。
于是她勾过十九岁少年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后拍了拍脸颊通红的雷奥纳多豪迈地笑了出来:“所以啊!我们这些独身汉就只能扎一堆咯!来来来!喝酒喝酒!”
自浴室传来的水声和散在空中的薰衣草香皂味儿,因为是三月春寒的日子,酒店的房间都铺着紫红色的毛绒毯,也许是经常换洗的缘故那颜色并不算太脏。明黄的灯光晃在头顶,置物架旁还挂着一副印刷版的画,裱框是棕色的,画上画着海滨沙滩。这是五层的小酒店,包括一楼的餐厅和二楼的棋牌室,瑞恩就住在四楼朝北的房间,从窗口望去能看见不远处插着马莱国旗的公立剧院和街上的人流如潮。
彼时她正坐在床边,眼睛牢牢盯住窗户的一角,原本平静的眼底渐渐染上了些许狂气,末了她抓过一旁的枕头朝那儿猛地砸去。当利威尔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副场景,那姑娘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正目光如炬望着空无一物的窗口,在这样令人心惊的画面中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you#039re trying to drive me crazy,but i won#039t let you. not now.”
“……”听懂了这句话的利威尔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朝她走去,他该庆幸那时自己多学了些通用语。
他明白瑞恩正在经历什么,磨人的幻象愈加严重,死去的亡灵如影随形,像黑暗中窥伺的眼睛,像湖上摇曳的残影。经由他手给这姑娘刻上的伤痕,哪怕到了地狱也不肯放过。利威尔就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医生说过将她从幻觉中强行抽离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也许会对大脑造成损害。所以他只能看着,看着她身心分离,看她一次次进入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世界,看她的思想浮于空中再晃晃悠悠回到原地,灰蓝色的眼底是平日里不曾表露的担忧。
幸好每次的时间不是很长。
“嘿,我回来了,这次过了多久?”她长呼出一口气望向自己,眼底是一片清明的月光。
“不长,五六分钟。”利威尔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说道,灰蓝的眸子扫过被丢在墙角的枕头:“你朝那混蛋丢的?”
“嗯哼,他穿着军装总也不走,我气急了。”瑞恩接过那杯水浅抿了几口说着:“大概是在地狱过得不好想拉我一道下去。”
听着这话的利威尔沉了沉眸光,他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耳廓最后撩起一缕秀发说道:“是嘛,那他不会如愿了。”
“为什么?”瑞恩握住他的手腕问道。
“因为你将和我共赴天堂。”
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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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或是四月初,关键看戴巴家族将演讲日期定在哪一日。最好不要下雨,也不要起风,希望那是个明月高照的夜晚,有着一切对战斗有利的条件。艾伦拄着拐杖坐在伤兵医院的树荫下,面前是被护士搀扶着行走的病人和穿过庭院的阳光。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惬意的下午,连拂过脸颊的风都泛着闲散的倦意,他可以嗅到芳草萌芽的气味和医院中特有的药水味儿。分明是很适合午睡的日子,但他显然更在意从门外走来的金发男人,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艾伦收回目光看向那走来的人儿,一身正装戴着臂章,那副小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鼻子像父亲。
“哥哥最近比较忙没怎么来看你。”吉克走至他身旁低声道。在马莱尽显威名的战士长此刻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病弱模样的弟弟,那眼中的确是含着亲情的。
“没事,在这里的日子不算太坏。”艾伦仰头看着那人说道,松绿的眼中映出一片湛蓝天壁:“有时间了吗?”
“四月一日是庆典的日子,那一场演讲会在三日后。”吉克这么说着坐到艾伦旁边叹了口气道:“算算日子正好是我从中东回来没多久,马莱的老头儿真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中东?”艾伦侧头问道。
“啊,那帮家伙的反巨人武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挨上一下连盔甲也会开花,我的野兽去那儿只会被打的稀烂。”吉克找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道,“但老头儿们等不及了,除了战锤以外的所有巨人都派去了这场战役,希望到时会有个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