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利威尔阿卡曼很爱瑞恩克劳德。
“……利威尔兵长,这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漫长雨季不是嘛。”拉斯将剩下的一段烟卷摁灭,他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的雾气,接着在那人不可置否的视线中缓缓戴上。他沉下视线对上那灰蓝的眼眸,棕色的双眼泛出一种决然的意味:“如果帕拉迪岛的各位愿意在挪威居住一个月,等到这场雨停下的时候走,我发誓您会见到六月以来最灿烂的阳光,直到六月二十号。”
“你有一个计划。挪威军方正处于备战状态,那些士兵面上的神情,和壁外调查前食不知味的小鬼一样。”利威尔弹了弹烟灰说道,黑色的碎发遮住他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但他的话语却是十分的笃定:“六月二十号,会发生什么。”
“雨季就快结束了,利威尔兵长。”拉斯扯了扯领带看着那皱起眉头的男人说道。
“你这家伙别给我咬文嚼字的说话,你是谁?”他侧目盯着那消瘦脸庞的老成男人,在记忆里试图寻找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陌客。”他对上利威尔的视线淡淡说道。
“呵,”利威尔冷哼一声摁灭了烟卷,他盯着那摊潮湿的烟灰,压下心中翻涌而出的酸痛冷冷地审视着那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但你可以相信她。”
雨还在下着,废弃篓里是两节熄灭的大卫杜夫,空气中还留有被雨水润湿的烟草味儿,街道旁林立的大厦像是随时会倾倒一般。韩吉透过窗子望向那细密却轻柔的雨帘,她记得有一次壁外调查也是这样的绵绵细雨,不如豆大却无处不在。前不久她面前坐着挪威军的指挥官,大眼睛,高额头,棕色雀斑,一副严肃做派。她得到了几个消息,几个对双方都有益的消息,关于一个月后马莱将要发动的巴勒大桥攻略战役,关于那几位策划者,关于那天将要盛开的烟花。
韩吉接过那封用挪威语写着的信,几眼下来便在不熟悉的文字中找到了唯一熟悉的笔画,linnea。她沉默着将信递还给面前的男人,在几秒的思索中轻轻抬起眼皮同他对视着:“贵方的计划我已经充分了解,但九十吨冰爆石可是一个不小的量。”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这是最好的方法。如果帕拉迪岛愿意帮助我们赢下这一场战役,北欧联盟国会成为你们坚实的后盾。”
“我觉得我们可以将这话放到台面上说,希斯特利亚女王才有权利决定这一切,哪怕我十分想和贵方合作,但我也只是一个团长。”韩吉笑着说道。她已经明白了,明白在这些交流中最重要的两个东西是什么了,利益,利益会将人栓在一起,也会让人分崩离析。90吨冰爆石,能够将那个计划实施的彻底,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个疯子,愿意实施这个办法的人同样是个疯子。
韩吉转过身看着窗户面上的眼罩女人,她扎着马尾,戴着眼镜,嘴角是克制不住的笑意。为这个计划而热血沸腾的自己也一定是疯了吧,但只要想到六月二十日会发生的事情,她就会忍不住曲起指节,90吨冰爆石换来的不仅会是北欧联盟国和帕拉迪国的同盟,还会换来他们仇恨的发泄口,特别是他。
他们不是圣人,受伤了会痛,痛完了会恨,恨完了会记仇,会想要报复,他们是尤弥尔的子孙,他们是人类。独眼的团长转身看着阴霾不散的天空,雾气晕染在窗前,她想起艾尔文总喜欢站在窗前看着那或艳阳高照或凄风苦雨的景色,像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儿,而现在窗前的人竟换成了自己。
她望着反光面上扎这高马尾的女人喃喃道,韩吉,韩吉佐耶,你在这个位置上。
一个月后六月十四日
瑞恩正在自己的房间做着最后的准备,说是准备其实也并无它物,药品的检查,弹药数额的确认,水,食物。她确认完毕便合上那个小皮箱,拨开窗帘的一角看着这近一年来早已熟悉的光景,她想起了那个黑色长卷发的姑娘,皮克,她还在中东战场没有回来。真是一件遗憾的事,瑞恩垂下眼睑摸了摸脖颈处的丝巾,眼底露出所剩不多的温柔。
不管怎么说,皮克对她很好,不管今后两人的立场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她会记得这位姑娘的善良。16:30分,她拎着皮箱穿着黑衣站在远征队中,席斯里大佐就处在队列前端,戴着军帽,穿着高人一等的作战服,手里拿着马莱军部署图,一副成稳老练的模样。
一天多的时间可以抵达北海岸,接着换走陆路,他想要一举攻下巴勒大桥夺取物资来往通道就不会将战时拖的太长。霍金斯看着陆续登船的士兵在心里想着,身旁是自己好友斯蒂芬些许紧张的模样。他挑了挑眉又朝右前方的队列望去,一张沉着冷静的脸,瑞恩就顶着这副模样几步跨上了轮船,像个一无所谓的真正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