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错,这是你的第一场战役,斑比。”
头顶上传来的热度和夸赞的话语,她微微抬头恭顺地回望着那人,在他勾起的嘴角中点了点头垂下眼睫。这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语,利威尔也会在每次战后这样对她,那份温柔令人心碎。他的指尖很冷,像是万年不化的积雪寒冰,此时正轻柔地抚过她的脸庞,细细地描过眉骨,眼角,颧骨,下颚,最后抬起她的下巴,俯视着那双纯粹的蓝眼睛,像一块宝石。
“叫我的名字。”
“席斯里大佐。”
“不是这个。”
她眨了眨双眸继续望着面前的人,眼镜下是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高颧骨,鹰钩鼻,薄嘴唇,大佐是一副标准的精英人士长相,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苛刻严谨,不耽情爱。
“狄克。”
一个落在嘴角的吻带着咖啡的气息,是浓缩而不是美式。正当她这么想时,那双冰凉的手托住自己的后脑勺,眼前是男人不近人情的眉眼,和夹杂着烟草味的呼吸。大卫杜夫,也许,她爷爷就抽这个牌子的雪茄,一边翘着腿吐出浓烟,一边坐在吊兰旁笑着看她唱歌。每次她被这样接吻时总要闭上眼睛,他喜欢她闭上眼睛同他接吻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全心全意地听令于自己,将身心奉献给自己。只有她知道,只有瑞恩自己知道,拥有生理洁癖的她有多讨厌这样的触碰和接吻,她要闭上眼睛来掩住心底的厌恶,只有这一刻的眼神会出卖她。
“这个假期我会回家七天,还记得那个为你准备的房间吗?你可以带着行李住去那儿,如果不想待在兵营。”
“谢谢您的好意,大佐,我会搬回去。”
“好姑娘。”
她不会违背大佐的任何要求,可以接吻,可以拥抱,可以触碰,哪怕恶心的令人绝望;她会杀掉他要求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可疑分子,哪怕是女人,孩子,艾尔迪亚人,哪怕是来自挪威的霍金斯。但没有做/爱,不会有性/爱,她的理智就存在于这条线之间,也许他会发现这一丝刻意伪装的异常,但在那天到来之前她准备这样活。
五枚金属徽章被她献宝一样的交给了大佐,那是同霍金斯一样的佣兵团,为了金子而付出生命的人们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都数不胜数。在潮湿反光的道路上她看到了马莱战士,别着袖章的荣誉马莱人,那位黑色卷发的女子同样发现了身着便装的她。皮克,理应憎恶她却给了自己丝巾的女人,那和大佐一样的鹰钩鼻放在这姑娘脸上却那么惹人喜爱。她轻笑一声告别了身旁的战友,黑色的棉质长裙转出一个圈,像一只扑腾的小鸟几步跃至自己面前:“呀,又见面了。有受伤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她微微垂下头说道,蓝眼睛直盯着那双黑色皮鞋上的褶皱,一副刻板又恭顺的模样。
“没受伤就好,那个……”皮克看着面前低垂下眼睑的姑娘,记忆中那双张扬又狂气的蓝眸此刻如同一摊死水,寂静又黯淡,“把头抬起来吧。我从吉克那儿听来的你的事情,席斯里大佐他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以我的立场说这样的话会很虚伪。但是……你不用活得像道具,像人偶一样啊。”
她看着卷发姑娘眼底的忧虑,冷冽的风拂过二人同样的黑发,在这个冬夜的短暂对视中她最终微微欠了欠身道:“谢谢您的好意。席斯里大佐对我关爱有加,还允许我年时的休假,我对他十分感激。”
“……是嘛,那条丝巾你还戴着吗?”皮克微微苦笑一声指了指脖子道。
“戴着,十分感谢您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