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父母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
一向严厉的父亲把他锁在房间里,不准母亲给他送饭,直到他“清醒”为止。
但年少时的丈太郎很倔,半夜三更顺着水管从三楼爬下去,带着仅有的压岁钱离家出走了。
他想,如果父母理解不了他,就找个能理解的人好了。
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吧?
后来,他的雄心壮志没能实现,而是被半夜兢兢业业巡逻的警察找到了,打电话给当时已经发现儿子不在,急疯了的父母。
丈太郎还记得,父亲找到他时,总是用发蜡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得像鸟窝,妈妈的裙子也皱巴巴的,膝盖上还沾了血。
爸爸冲上来想揍他,被警察死死拽住,于是戴着歪七扭八的眼镜,气急败坏对他说:“好,有种做拳击手,有种你就死在擂台上。”
后来,他高中退学,专心练拳击,父亲都不闻不问。两人关系因此搞得很差。
直到老家伙癌症去世,他匆匆赶回家才知道,原来自己每次比赛,对方都会悄悄录下来,要是看到他被揍了,还会独自骂对手很久。
有时好友三五成群出去喝酒,老家伙一醉,又开始炫耀,对他获得的成果如数家珍。
久而久之,他的朋友都知道丈太郎是个很厉害的职业拳击选手。
如果这些,是在老家伙死之前听说的就好了。
如果他们父子有机会平心静气地聊聊就好了。
丈太郎回过神,看着儿子近在咫尺,倔强的脸。
这张脸和当时的自己多像啊!连那头拉也拉不直的卷毛都像。
难道他们父子也要闹成自己和老家伙那样才好吗?
丈太郎猛地一拳挥向阵平,明明快到脸上了,阵平还是不躲不闪,只是执拗地盯着他。
丈太郎飞快地笑了下,又把唇抿成一条直线,语气生硬地说:“如果死了,我是不会帮你收尸的。”
“但这样的话,我妈会害怕。”
“……”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许久,直到广播里传来教官的催促声:“毕业典礼五分钟后将在大礼堂举行,请各位学生和家属及时前往。再通知一遍……”
松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一旁等候多时的好友们围上来,鼓劲儿似地拍拍他的肩膀,或直接在胸口捶一拳。
松田妈妈看到这幕,欣慰地笑了,嘴里却说:“真受不了你啊,坦白说一句‘注意安全’不就好了?偏要呛你儿子。”
丈太郎背着手目视远方,用轻得近乎呢喃的声音说:“他会理解的。”
因为太像了,所以他会理解的。
“但我也慢慢改。就是我年纪这么大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对吧?”
他低下头,妻子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而后笑开:“是啊,有些话不说出来,对方是不会懂的。”
毕业典礼快开始了,学生们在教官的引导下,重新规整队伍,整齐地往礼堂走,家属们紧随其后。
松田借抬臂的动作瞥了眼表,压低声音对萩原说:“黑泽快手术了吧?”
“嗯。”
他们前后的降谷、景光、伊达包括鬼冢都听到了对话,却没人出来阻止,毕竟大家都关心着黑泽手术的进展。
好半会儿,鬼冢见队伍里的气氛有点低,拍了两下手,嗓音高亢道:“好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黑泽教官不在就偷懒,给他丢脸是吧?都给我走齐喽!”
*
另一边,黑泽本该在医院等待手术,却长途跋涉跑来镜湖。
他赶到约定的小屋,赤井已经等候多时,听见动静转头,看清他身上的黑外套,挑了挑眉道:“我以为你早扔了。”
赤井环顾四周,又瞥了眼之前发呆,注视过将近半小时的所谓“镜湖”。
“你不是要做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