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吊了两个时辰的肉汤浇在南瓜之中,肉香浓郁,微咸的热汤将南瓜的甜激发出来。里头肉片已完全吸饱了汤汁,肉质很嫩。 怕客人吃得腻味,旁边配了汤饼,还有温热的长生粥,极其适合在稍冷的秋日喝一碗暖暖身子。 元澈美滋滋地盛了一碗:“果然还是这间食肆的厨子对我胃口!” 裴怀虚道:“喜欢的话,往后聘来府上?” “哪个府上?相府还是亲王府?”元澈嚼嚼的腮帮子一顿,面露警惕。 他再也不是那个被裴怀虚美色迷得晕晕乎乎,说什么都不会怀疑的傻白甜了。 “自然是相府。” “为什么不是亲王府?”少年把汤饼一放,有几分趾高气昂:“你给厨子多少钱,本世子出双倍!” 说完,他心里一阵酸爽。 ——终于把一直想说的台词说出来了! 裴怀虚敛去眸底笑意,叹道:“某的财力怎能与世子比拟?” 他抬眸,嗓音温柔:“只盼将他聘入后厨,引得殿下时常前来相见,那……某也算得偿所愿了。” 还没拽起来的霸总气势止于这一双眼睛里。 桃花眸真是看狗都深情,更别说长在裴怀虚这张很要命的脸上。 对视几秒,元澈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微红着脸偏过脑袋,嘀咕道:“说得好像不吃饭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似的……” 裴怀虚如愿颔首,笑道:“能得殿下几分垂怜,乃是某的荣幸。” 宴席将尽,桂花酒总算送了上来。 虽是去年酿的,味道绵柔细长,桂花的甜香压过酒味,元澈贪杯,不免多喝了几口。 屋内温暖,少年面颊浮现出薄薄一层红色,眸子里含了雾蒙蒙的水光,越瞧越招人怜爱。 元澈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飘,说话软声软气:“这个酒,为什么和宫里的桂花酒味道差不多呀?” 他迷茫地盯着酒盏,小脸温软干净,嘴唇微张,看得青年有几分心猿意马。 裴怀虚弯唇给他又倒了半杯:“桂花么,总是一样的甜。” 酒水清澈透亮,甜香四溢,仿佛那个尝过少年嘴唇的夜晚。 甜入心坎。 “嗒。” 却不是杯中的水声。 “嗒,嗒。” 更多的水滴在窗台,一声响过一声,很快铺天盖地,连缀成密密织成的瓢泼大雨。 食肆外的桃花树被打得枝头垂下,夹杂丝丝水汽的凉风灌入,元澈推开了窗:“下雨了?” 深秋的第一场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连绵不绝的雨声里,食客们不约而同停了筷著,来到窗前观这一场雨。 银白色雨珠几乎没有缝隙,将夜色与灯火分隔开,来得迅疾,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乱了所有人的步伐。 可没有人怪它,听着这一场秋日里不多见的雨,行人放慢了步伐,食客也回到桌边,品起了酒。 元澈看着雨傻了眼:“怎么办?” 他俩可没带伞。 等人来接?秋空倒是在附近,可他也没有伞。 夜深了,要上哪去找一柄伞? “少年听雨歌楼上……”裴怀虚也瞧着窗外,余光见小世子醉眼迷蒙,忽对此诗有了共鸣,低笑道:“听雨乃是雅事,殿下不妨多些耐心。” 元澈呆呆听了一会儿,道:“我现在更想做另一件事。” 他回过头,目光亮晶晶的。 知晓他喝醉了酒就会做出些超出常人意料的举动,裴怀虚明智地没有第一时间追问。 “你怎么都不问?”少年果然泄气,但马上就道:“想不想近距离听雨,身临其境,和雨来个亲密接触?” 好个馊主意。 裴怀虚抬眸:“不行。” 秋意已这般浓,雨来得又急又大,只图一时畅快,染了风寒才晓得吃苦头。 元澈道:“那我先跑了。” 下一秒,他就脱下大氅顶在头上,几步跨出了院门。 裴怀虚没拉住人,眼看少年身形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起身就追出去:“殿下?殿下!” 他掀起下摆提在手上,店家连忙给他递来伞。 裴怀虚一把撑开,急匆匆入了雨幕:“殿下?” 无人回应,青年面色微变,提高了嗓音:“——元澈?” 他才走了两步,就被藏在旁边的少年拉住:“好哇,你哪来的伞?” 语气狡黠,裴怀虚半是好气,半是好笑。 当真是关心则乱。 他手中的伞一歪,整个倾向了身前的少年。 元澈还在扯着他的伞不放:“谁送你的?怎么不送我?” 他撇嘴:“难道是我没你张扬?” “殿下还不张扬?”裴怀虚气笑了:“就这般顶着大氅冲入雨中,食肆里头的人可都看呆了。” 元澈咧开嘴,一边小 ', ' ')(' 虎牙露了出来:“那你追出来做甚么?” 他得意地宣布:“我还要跑,而且,要让你追不上。” 裴怀虚将人揽住,紧紧盯着他:“跑哪里去?” 小醉鬼不答,只是嘿嘿傻笑。 裴怀虚语气放缓,诱哄道:“某愚钝,还望殿下解惑,万一当真找不到,岂不白白担心?” 少年无意识咬了咬嘴唇,好像觉得是这个理,于是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 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道:“丹、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