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反应过来,脸色唰地白了,闭眼连连道:“下官、下官什么也没看到!这就离开,不打扰大人!” 他恨不能戳瞎自己的眼,没事乱回头作甚么! 这下好了,撞见了中书令的秘密,不会过几日就被灭口吧! “下去吧。”堂内的人轻飘飘地说。 那人像游魂似的离开了。 简单几个字,远比无数威胁来得更叫人胆战心惊。 堂中静了几息,裴若重新去碰少年。 “殿下,人已经走了。” 单薄的背脊颤了颤,淡粉从少年的耳根蔓延到了脖子,对他的触碰理也不理。 “殿下?” 指尖又碰碰。 少年抖了一下,把指尖抖下去,像朵自闭的小蘑菇。 “呜呜,别碰我!” 于是裴若改为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背后,安抚性地顺着脊骨,往下抚摸。 他声音带了些许笑意,又磁又沉:“某不介意你蹲在这儿,但随时有人会进来……殿下确定要一直这样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元澈火速起身,随后被人搂入怀中,耳畔擦过一点温热。 “!” 少年立刻捂住耳朵,圆圆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小声警告:“宫闱重地!你自己说的!” 裴若含笑松开手:“要不,殿下亲回来?” 元澈轻轻咬住后槽牙,道:“权且记下,待我下次讨回来!” 说罢,他急急回了内室。 一回去就松开手,露出了红得像猴屁股的脸。 他闷闷地想,丢脸就算了,还是在裴若脚边丢的,那人应该……没看到他的脸吧? “刀刀,我要换死亡笔记!” 【没有那种东西。】 “我不管我就要呜呜呜呜。” 【都说了没有那种东西。】面对他的撒泼打滚,系统不为所动,冷漠地问:【上次申请的无痛失忆补贴即将过期,现在为宿主使用?】 “……不要。” 元澈噘嘴,恹恹躺倒在床上。 就算是裴若在外面也勾引不了他了,他要当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冷酷到下班! …… 东宫。 太子今日一如既往地深居后殿,作诗画图,不允人随意进去,神神秘秘的。 心腹踏入殿中,见华服青年望着面前的空白宣纸,迟迟没有落笔。 “来了?”陆天枢头也不回。 心腹遂上前密语道:“殿下要找的人,已带到偏殿,家中父母及幼弟皆已接入京中,只等殿下一句话。” 陆天枢悠悠沾了一点墨,淡淡道:“口风严么?” “就算十个酷吏也撬不开他的嘴,殿下放心。”心腹问:“可要知会他准备行事?” 陆天枢点点头,唇角抿开了一点笑:“不急,让他再学学。” 心腹拱手:“是,五王爷派人来说,他明日将离京,随骁骑将军暂往丹州,镇南王世子那厢,望殿下莫要轻举妄动。” 陆天枢落下一笔,叹道:“王叔约莫是为本宫探元弟口风,被牵连了。”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 不对。 王叔好像也是梦里对元弟求而不得的一员。 陆天枢眼神一顿,喃喃出声:“王叔……应当是为本宫做事罢?” …… 那天的事情还是没捂住。 只是版本逐渐离奇,从“裴大人脚边掉出个人”变成“有人掉进了政事堂”,再演化成“听说了吗,天上掉了个人,直直砸进了政事堂,消失在土里了”。 听的人一脸惊奇:“土地神仙变的吧?” “说不准呢!皇城风水何其有灵,出现个把土地神仙也不奇怪。” 传来传去,不仅没有丝毫风月意味,反而多了些传奇色彩。 “你家大人做的?” 元澈再次进宫时,碰到了海德。 海德笑道:“大人说了,堵不如疏。” “噢……”元澈嘀咕道:“裴兄还挺会把控舆论。” 他心里有种淡淡的怀疑。 ——确切来说,从留在政事堂小憩的那天起,他就开始怀疑了。 元澈眼睛转了转,还是问了出来:“你家大人……不是翰林院的吧?” 没见过哪个翰林院的还要管户部审核的事。 但他同时又觉奇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裴若堂兄还是中书令呢,也不见隐瞒,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扯谎? “大人他……”海德声音微顿,想到裴若的交代,迅速找了个理由:“他擢升了!” 元澈诧异道:“升官了?” 他稍微有些懵,旋即失落道:“他怎么不告诉我?” 海德笑容无可挑剔,解释道:“因为……因为大人刚晋升不久,怕位子不稳,故而暂未声张。” ', ' ')(' “原来如此。”少年脸上失落一扫而空,打趣道:“怎么升个官还偷偷摸摸的,等我下次见了,得好好说他!” 海德就这样保持着笑容,直到和少年分路。 到了政事堂,他搁下刚到的书信,连忙和自家大人说起这一桩事。 裴怀虚扬起眉毛:“升官?你倒会说。” “大人可害苦了我,万一人家一打听,可不就得露馅?”海德无奈道:“您也该向世子殿下坦白了。” “莫急。”青年桃花眸眯起,唇角溢出轻笑:“这事,暂时说不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