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洗完澡回来顺便给浇了点水。
陆潮这周出差,算算日子后天也该回来了。
郁霈在心里犹豫了几秒钟,下了一个深思熟虑又无比冲动的决定。
——接他下班,给个惊喜。
郁霈拢着头发晾干,搁下毛巾时不经意瞥见镜子,略微顿了顿望向里头的自己,眼尾好像有一丝细纹。
二十七岁了,比他死的那年还要大一岁了。
郁霈叹了口气,镜子里的人也叹了口气,他忍不住又是一笑,转身去了衣柜找衣服,拿出睡衣时碰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他没见过这东西,猜测着又是陆潮藏在里面的。
盒子不轻不重,郁霈晃了晃却听见了一声丁零当啷的铃铛声,好奇心催使之下打开盒子,顿时一怔。
一件像是裙子的酒红色布料安安静静地躺在木盒子里,正中央放着两只金色的铃铛,诡异地让郁霈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郁霈用指尖勾起布料才发现是件旗袍,轻透如烟的蚕丝裁剪成绝佳的弧度,收腰开衩,盘扣粒粒精致,捏在手里像是软玉。
这蚕丝几乎能透出他指尖缝隙,再仔细看看说不定连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不仅是条裙子,还是条伤风败俗的裙子。
郁霈将那团轻薄如蝉翼的布料扔进木盒子里,这不是他买的,那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陆潮,他为什么买这个?
他买了为什么还藏在衣柜里?是怕他找到?
郁霈被这团酒红色刺得眼睛疼,合上盖子扔进衣柜关上柜门,眼不见为净。
他头发还湿着,便开了窗户靠在一边吹风。
微博推送了一条航天科研成果,郁霈点进去发现文章封面就是陆潮。
他穿着规整而沉稳的黑色西装,从袖口到肩线,每一寸都裁剪的恰到好处。
西装笔挺,白衬衫纤尘不染,微微望向镜头的那双眼被金色细边镜框挡住几分锋利,多了些从内而外的硬挺禁欲。
郁霈不知道那些科研成果具体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一定很厉害。
他翻了翻微博评论区,入眼全是“这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老公你怎么迷路了我家地址是……”此类评论。
郁霈翻了半天,笑了笑关掉微博。
第三天下午,郁霈挑了件相对比较休闲的亚麻色棉麻立领衬衫,挽起小半个袖子露出半截儿小臂,从镜子里看不太像个戏台上的大青衣,更像个斯文学者。
郁霈不会开车,乘了相对方便的地铁。
他从地铁口出来,差不多也到了陆潮下班的点,他没有提前告知陆潮,就站在路对面的公交站牌下等。
六点四十,陆潮在大门口出现。
七年过去,他比上学那会儿沉稳了许多,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宽肩长腿眉目深刻。
年近三十的陆潮褪去张扬桀骜,沉淀出足够内敛的气场。
郁霈在对面欣赏了一会,默默等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谁知他先发现了一个牵着小姑娘走向他的女人。
那女人身姿纤细不盈一握,穿着非常修饰身材的白色裙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
陆潮含着笑和那女人说话,隔着宽阔的六车道郁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通过肢体感觉到陆潮很高兴。
那女人递给陆潮一个纸袋子,略微拢了拢盘在一边的长发,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墙上,一高一矮。
郁霈莫名想到了那件酒红色旗袍。
在车来车往的对面等了一会,陆潮把人都送走了还没发现他,但手机却先一步响了。
郁霈接起来:“怎么?”
“哟怎么听起来有点不高兴?怪我出差久了?”陆潮嗓音含笑,无比低沉地揉着耳膜逗他:“这不是要赚钱养家么,别恼,马上到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