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半晌,弯下腰捡了起来,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当晚。
别墅里第一次如此安静。
裴凛山枕着刚从房里捡出来的枕头睡在书房沙发上,鼻间萦绕着属于顾星陨的淡淡牛奶甜香。
——也是因为顾星陨喜欢,才特意让佣人去超市买来的沐浴露,他很喜欢闻。
当然,不管是薄荷还是牛奶味,只要和顾星陨相关,就能成为让他沉迷的那支男香。
眨眼这么多年,始终如此。
只是今晚,即使闻着这股味道,裴凛山还是久违地失眠了。
之前二楼长廊上顾星陨站在自己眼前质问的场景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与过去那么多数不清的争吵场合重合在一起,裴凛山抿着唇,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接着他又想顾星陨穿的睡衣太单薄了,虽然别墅里的温度还算适宜,但他总担心体质差的顾星陨会感冒,他还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也不知道凉不凉。
今天的饭更是没有好好吃,还玩了一天的游戏。
这样不行。
想着想着,裴凛山就从书房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推开门,别墅里的壁灯始终亮着,但毕竟夜已深,所有的佣人都休息了,所以也只留着微弱的那么几盏。
裴凛山走到顾星陨睡着的房门前,轻轻推开。
长长的影子被投放在房间的地上,裴凛山站了一会儿,就借着壁灯的光打量了下床上拢起来的那团。
他应该好好休息。
裴凛山站了一会儿,剪影如同蛰伏在黑暗里的一头野兽。
但他最终没有进去。
甚至在这之后的几天再也没有出现在顾星陨面前。
他早出晚归的,往往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顾星陨还没醒,晚上回来时顾星陨已经睡了。
两人虽然睡在同一栋房子里,但就像毫无交集的两个陌生住客,各自错开自己的时间轨迹,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初始时,顾星陨是觉得高兴的。
没有裴凛山那么管制着他,他除了不能出别墅外,其他的一切都相对自由。
他放肆地打游戏,吃喜欢的甜食,捧着膨化食品和可乐在影音室里纵声大笑,心情好的时候,还和园里的佣人一起剪蔷薇多余的枝节,或是在夜晚裹着大衣坐在秋千上看满天繁星。
不用再看见裴凛山那张脸,顾星陨觉得自己应该开心才对。
但很快,顾星陨发现自己觉得失落了。
没由来的失落。
看不到裴凛山让他感到焦躁,尽管顾星陨把这归咎于自己的记忆,他只是担心裴凛山不遵守诺言,自己就这么被他忘记了。
他开始下意识等待裴凛山回家。
就像个小偷一样,站在漆黑的房间里小心地拉开窗帘,看楼下裴凛山刚回来时亮着的车灯。
房间的隔音很好,于是他总是留一道缝隙,细细留意门外裴凛山与佣人之间的短暂对话。
裴凛山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很疲惫。
但无一例外的,每晚他都会问顾星陨今天一天的整体状况。
大多时候,裴凛山对于佣人的回答都不是很高兴,只叫佣人再多看顾些,别让他再吃那么多不健康的食物。
每次听到他细细的问话,顾星陨在门后搓着手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
这种状况持续到五天以后。
那晚裴凛山喝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