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座运转灵巧的机关,突然之间卡住了壳。
她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在交战——
理智告诉她,段漫染会这般做,不过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并不是心甘情愿。
感情却在怂恿她,少女本就是自己的娘子,与她欢好,再天经地义不过。
很快,后者轻而易举地占了上风。
运转不动的机关,在这一刻崩坏。
林重亭眸子幽幽抬起,看向眼前之人:“段三小姐莫要忘了,这是你自找的。”
段漫染的肌肤,从林重亭指尖落下的那寸位置,已经开始隐隐发烫。
她正要点头,然而下一秒,林重亭已将她拦腰抱起。
帐前烛灯晃了晃,旋即又归于平常。
描金纱帐再度垂落,掩住少女情不自禁的轻呼。
……
段漫染终于明白,林重亭那句自找的,并不是在提醒她,而是在向自己宣判。
她无力招架,若放在往常,必定要想着法子将林重亭推开。
可转念想起片刻前林重亭说的那些话,怕又惹得她误会,白白吃了这一番苦头……
正当段漫染犹豫不决之际,林重亭已趁虚而入。
她心中那些杂草般的欲念,这一刻不必再掩盖,而是依附于她的唇齿和长指,肆无忌惮地攀附着少女,为她的气息所倾倒。
“夫君……”
段漫染颤着嗓音如同猫儿般求饶,试图唤起林重亭一丝怜悯。
林重亭置若罔闻,反倒是趁机拷问她:“段三小姐可曾想过,若是在下永远都无法忆起曾经,你可还愿同眼前这般?”
“唔……”
段漫染咬唇。
她脑海中思绪早已混乱,哪里答得上来。
林重亭双眸暗了暗,语气中多了几分失落:“免免为何不答,莫非是不愿?”
段漫染哪里知道她这是故意发问,只生怕自己凉了林重亭的心,连忙点头道:“免免愿意的。”
林重亭轻声笑了。
她看着眼前少女粉白如玉的脸庞,突然间低下头,狠狠在她腮处咬上一口。
段漫染吃痛,皱起了眉头。
若放在从前,她定要痛骂林重亭发哪门子疯,可眼下只能忍字当先,先稳住她再说:“免免说错了什么吗?”
林重亭摇头:“免免怎么会错呢。”
错的是她自己,非要想不开,去考虑这种问题。
无论段漫染的回答是什么,林重亭都未必会满意。
两种陌生的情绪,在她心口交织——
林重亭嫉妒从前的自己,她才是少女真的愿意哄着自己的理由。
又害怕段漫染若是当真连旧情都不顾,那自己岂不是什么都不算?
但这些心思,她总归是半分也不会泄露。
林重亭再次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住眼前之人的唇,与她唇齿相缠。
纱帐上描金牡丹浮动,窗棂缝隙间,偶有暗香被送入房中。
经历了整个隆冬的严寒,东风主终于再次眷恋凡间,唤醒枝头的绿苞和花蕊。
第105章
“下月十六,乃是先皇诞辰,先帝去岁新丧,于理应由圣上亲自前往国寺为他祈福,只是圣上年岁尚小,恐怕难以胜任此职,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金銮殿上,一位朱红官袍的文臣手持芴板,正朗声禀告朝事。
谁知话问出口,端坐于高位之上的人却久久没有回应。
文臣心头打了个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