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这般模样,不过是自作自受,都是应得的……”
瓷勺落入碗中,发出清脆一声响。
段漫染默不作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重亭下意识要将她拉住,抬起的手却又放下,虚握成拳。
她垂下眼,甚至没有去看段漫染。
直至少女纤细的身影靠过来。
段漫染没有如林重亭想象中那般离开,而是越靠越近,直到将双手搭在少年肩上。
“怜悯,报答?”
她眼中盈盈泪光闪烁,“林重亭,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是这般不值一提吗?”
不等林重亭开口,段漫染负气般朝她吻去。
蜻蜓点水般一啄后,段漫染道:“那这样呢,是报答还是怜悯?”
见林重亭不语,段漫染又用力吻过去。
少女鲜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她的吻胡乱不得章法,甚至有几分生涩。
林重亭瞳孔猝不及防收紧。
起初她还想将她推开,但很快,林重亭如溺水之人放弃挣扎,放纵自己沉溺。
她抬起手,揽住少女的腰,像往日般循着经验,反守为攻。
段漫染反而无法推开她。
直到林重亭亲够了,她抱着她开口:“免免,是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
段漫染道,“我是你拜过天地,明媒正娶的娘子,你若当真想要我离开你,那就写一封休书,让官府作证休了我。”
休了她?
林重亭自是不可能。
若她拿了休书,说不定又要有多少临安城的贵家子求娶。
一朝一日,自己要是死了,拦不住她另寻新欢。
但眼下林重亭还活着,便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与旁人相亲相爱。
少年方才那一丝清醒自持,顷刻间化作虚无,只剩下无尽的执拗。
她用力抱住她,紧得段漫染快喘不过气来。
“免免,我给过你机会的,今日是你自己不走,从今往后你也休想离开,除非……”
除非到她死那一刻。
.
林重亭醒来后,当夜便让属下做好准备,天亮后启程回临安。
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在此之前,铲除这些作祟不轨之辈,叫他们到地底下一起陪葬,林重亭才能安心离去。
若放在往常,段漫染定会劝她,先养好身子也不迟。
但这些时日,批阅太多自临安而来的折子,见识过朝中的魑魅魍魉,她明白少年为何会着急。
便是在回程的马车里,林重亭也在看这些奏折。
她提笔乏力,便由段漫染回信。
日子久了,不用林重亭提点,段漫染也知该如何回复折子上的麻烦事,在信纸上与朝臣周旋。
林重亭夸赞她:“免免聪明知变通,胜过朝中大半蠹虫。”
段漫染微赧:“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还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
林重亭定定看着她:“免免,你一直都很厉害,从来没有做得不好。”
段漫染起初只当是她随口一夸。
但日子久了,她发现林重亭这番话别有深意。
第97章
两个月后,马车抵达临安。
塞外的雪千里迢迢寒风相送,初雪中的临安城银装素裹,白幡在冷风里招展。
圣上驾崩三月有余,皇城中人人自危,各有各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