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亭虽然晕过去,但她死死握在自己手腕处的五指却没有松开,少年指间沾满血污,也染到段漫染的肌肤上。
她试着将手往回抽,却被昏睡中的林重亭下意识握得更紧。
林重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嘉书身上的血衣还没换,怕是穿着这一身歇息不好,弟妹……”
“嗯。”段漫染抿唇,“我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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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段漫染和昏迷不醒的林重亭。
段漫染让雪叶在帐外守着,不得放任何人进来,这才开始替林重亭换衣。
然而一只手被她握住,段漫染着实是不方便动作,她试着扳开林重亭的手指,却无济于事。
段漫染长叹一口气,她弯下腰,贴着少年耳畔低声道:“把手松开,我只是替你换衣服,不会离开。”
话音刚落,腕间那只手却握得更紧。
几息过后,林重亭又逐渐松开了手。
段漫染忙将她被血侵染的衣服脱下来,手忙脚乱地换上干净的里衣。
换衣时,她不忘仔细查看林重亭身上,果然没有丝毫伤口。
她不由松了口气,想起半个时辰前,自己与林重景的对话——
“兄长为何不先替她诊脉?”
“弟妹关心则乱,嘉书身上的血,都是那些刺客的,她并没有受伤。”
“那这药……”
林重景动作一顿:“不过是补气血之用。”
当时情急,段漫染并未多想。
眼下回想起来,林重景连脉象都没有为她诊断,便匆匆拿出医箱里早已备好的药丸,就像是……早已清楚她为何会晕倒,且对此见怪不怪。
但既然林重景不愿说,她总不能再去找他追问。
况且……无论那药是做什么,总归与自己无关。
段漫染没有再想下去,她命人端来水盆,为林重亭擦洗手上的血污,也将自己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宫人问她:“世子妃累了这么久,可要吃点东西?”
被这样一问,段漫染才觉得的确有几分饿。
段漫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妃,刚刚过了子时。”
怪不得……段漫染让宫人端来茶饮点心,浅浅尝了些垫饱肚子,这才得空洗漱,也将身上的胡服换下来。
想到林重亭若醒来后见不到自己,怕是不知又要发怎样的疯,段漫染没有回女眷那边的帐篷,而是直接越过林重亭的身子,在里侧的榻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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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段漫染睡得极沉,直到脖颈处传来异样的酥痒,将她从睡梦中扰醒。
她睁开眼,瞧见林重亭近在咫尺的苍白脸庞。
“免免莫动。”林重亭抢在她别过脸之前开口,“待我为你将药涂好。”
段漫染这才察觉,原来是少年的指腹落在自己脖颈处。
药膏的清凉气味在鼻息间蔓延开。
林重亭涂药的动作很慢,她视线落在少女被草叶划破的伤痕上,目光专注。
段漫染闭上了眼,任由她的动作。
好在伤痕不算多,林重亭很快就将药膏涂好,收起了药瓶。
段漫染没有看她:“多谢。”
林重亭挨着她侧躺下来,她嗓音有些低:“我是免免的夫君,为你做这些,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嗯。”
短暂的静默过后,林重亭握住了她的手:“免免可知……昨日你本可以在搬救兵的时候,趁乱逃走的。”
“我……”段漫染咬唇,“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