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写得一手端正雅致的好字,林重亭却是蹙着眉将它看完,最后将信纸铺开在桌上,吩咐护卫道:“即刻传朱将军入宫,就说本官与他有要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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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睡到日上三竿,方才强撑着起了床。
她走到窗边透气,听到院落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你怕是不知道,听说那些匈奴人,都生吃肉,饮牛羊的血,各个力大无穷,就像庙会上的金刚一样……”
“我不信,匈奴人这么厉害,还不是被我朝的将军打得屁滚尿流?”
“哼,你爱信不信——”
“你们在聊什么?”女子淡淡的嗓音,打断两名小宫女的对话。
“世子妃。”
两名小宫女皆噤了声,站直了同她行礼。
其中一位机灵些的主动回答:
“世子妃有所不知,今日朝会上,世子替圣上颁旨,说是匈奴的王子和公主将前往临安朝访,命朝中官员好生准备。此事已在宫中传开了,大家都在好奇,那匈奴的二王子和公主,长得是何般模样。”
原来如此。
段漫染想起,她年幼的时候,似乎也曾在宫宴上见过匈奴的使者,那些人表演箭术,百石重的弓箭,在他们手中被轻而易举地抬起。
说起来,她似乎也许久不曾持弓。
段漫染有些怀念曾经在山里,靠弓箭追猎物的感觉。
用过早膳,她问一旁的雪叶:“宫中可有弓箭?”
“回世子妃,有的。”雪叶道,“您若是要的话,奴婢这就替您取来。”
见段漫染点头,雪叶很快就去将弓箭取来。
段漫染将它接过来,发觉这把弓很轻,把手处玉刻的花纹触手圆润,显然是被人用过,而且用了有一段时间。
她用手帕擦拭箭身,随口问道:“这是谁的弓?”
“是世子的。”
段漫染诧异地扬起头,在她的印象当中,林重亭并不会用这样秀气的弓。
似是猜到她的疑惑,雪叶解释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当日世子在端王的威胁下,自行挑断了手筋,右手便一直用不上力,只能先从这样的轻弓重新练起。”
段漫染擦拭的动作顿了顿。
她抿了抿唇:“她……练了有多久才恢复的?”
“约莫有小半年,起初箭无法射出半丈之外,到后来能落到百步外的木靶上,世子才能换成正常大小的弓箭。”
半年吗?
“想来会很痛吧?”
段漫染不觉将心头所想说出口。
“好在世子坚如磐石,并不怕痛。”雪叶道,“这才慢慢恢复了。”
段漫染没有回答,她抬起手,看向自己腕间。
她闭上眼,想象锋利的金簪刺破肌肤,挑破手筋时的感觉。
少女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呼吸逐渐加重。
既然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会不痛?
林重亭是为了救她……才落下的伤。
段漫染睁开眼,收起心头淡淡的酸涩,拿着箭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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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林重亭照例忙到子时才回到寝殿。
洗沐过后的她步入内殿,只见段漫染同往日般早已在床帐中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