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漫染,你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便只剩你自己。
终于——
柳暗花暝处,段漫染瞧见那道北门。
这是一道并不宽阔的小门,顶多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过,在眼下的段漫染眼中,
', '')('却是世间最神圣的救赎。
跨出去,她就会重获新生。
少女站在台阶之上,累得喘不过气,歇下来时连咳好几声。
回头过去,杏花庵的佛殿屋宇已离远,浮云也被踩在脚下。
想到问月安排的接应之人就在门外的马车里,段漫染理了理长发,将身上衣袍沾的草叶拍干净。
她跨过佛庵的门槛,只见门外果真静静停着一辆马车,只是并不见接应的人。
段漫染走过去,敲了敲车壁:“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作答。
枝头鸟儿啼鸣,微风阵阵拂过竹梢。
许是那人就在附近也未必,段漫染决定先上马车等着,她绕到车前,跨步踏上车辕,抬手将车帘掀开——
瞳孔猝然收紧,犹如一盆冰水泼下来,段漫染僵在原地,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叫她动弹不得。
马车里,少年依旧是早上离开时那身绯绿官袍,林重亭坐在马车正中,好整以暇地姿态,朝她伸出手:“免免,过来。”
再平淡不过的口吻,段漫染只觉凉气入骨,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后退半步,转过身仓皇逃窜。
然而林重亭身为习武之人,动作只会比她快得更多。
不过转眼间,少年已勾住她的腰,单手将人腾空抱入车厢里,段漫染甚至来不及挣扎,已被林重亭握紧手腕抵在车壁上:“我就在这儿,免免还想去哪里?”
段漫染试图挣扎,谁料林重亭收紧了指间力度,她半分也动弹不得,只得一言不发地别过脸去。
林重亭的指腹抚上她脸庞:“免免早上不是还叫我夫君吗?怎么这会儿倒像是认不得我,莫非为夫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段漫染终于忍无可忍,她侧过头,狠狠朝林重亭的手咬下去。
这一口用尽了所有力气,像是恨不得将林重亭生吃下去般,牙齿刺破她虎口处肌肤,段漫染尝到鲜血铁腥的气息。
林重亭没有后退,任由她这般发泄。
她的免免,便是生气起来也这般可爱。
林重亭漆黑双眼紧盯着她,似感觉不到疼痛。
段漫染终于察觉,这样的报复对林重亭而言,不但无法让她痛,她甚至眸中还闪烁着几分兴奋,扬起了唇角。
段漫染松开口。
林重亭垂眸看着虎口处牙印和血痕,喉间动了动。
段漫染冷冷看向少年:“你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就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问?”
林重亭轻笑了声,不顾少女的排斥,俯身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轻嗅她的气息:“免免可真会冤枉人,我会在这里,都是问月住持派人告诉我,说你闹了小孩子脾气,想去找岳父岳母?”
如果是从前的段漫染,她可能会信。
可现在,她已经清楚林重亭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伺在暗处的饿狼,是盘旋在洞窟里的毒蛇,是披着一张好看人皮的恶鬼。
这样的人,她半个字也不会再信。
“林重亭。”段漫染开口,“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了你。”
林重亭身躯僵住,她眸间浮现一丝戾气。
“是吗?”她淡淡开口,“免免昨天夜里,可不是这样嘴硬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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