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陛下日日与悦妃欢歌达旦,不理朝政,事事听从悦妃怂恿,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将整座临安城也变得乌烟瘴气,倒不如先送你到君亭山避一避可好?”
“那你呢?”段漫染回过头,话问出口,她又自言自语,“哦,我倒是忘了,夫君还有六扇门的事要忙。”
林重亭也不知听出她话里的别意没有,哄着她道:“明日我便命管家收拾好东西,送你到君亭山去,免免不必觉得孤单,长嫂也会陪着你。”
又吻了吻她的额心:“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段漫染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一旦有所察觉,便如同棋盘上那颗决定胜负的黑子落棋,满盘皆输之际,方才意识到先前所有落子,皆是有所图谋。
段漫染想起先皇薨逝那一日,林重亭出门前,也是这般叮嘱她莫要乱跑。
她不知少年要做什么,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段漫染捏紧衣角。
她若是要拦,拦得住吗?
直到此刻,段漫染终于发觉,她和林重亭,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她过不去,林重亭过不来。
无论林重亭要做什么,她都只能像下棋般慢慢等,慢慢看,才能等出答案,看透破局的出路。
“夫君,你……”她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你自己也多保重。”
第64章
翌日用过早膳,阖府上下的小厮丫鬟便忙活起来,收拾前往别院的行李。
段漫染坐在廊下,手中捧着一盏清茶浅饮,看他们忙进忙出。
待行李收拾妥当,林重亭正好从后院练剑归来。
她今日似乎不忙,而是不紧不慢地接过少女手中的茶盏,就着她喝过的位置也饮了一口:“免免等我换一身衣裳,这就去送你。”
“嗯。”
段漫染点点头。
眼瞧少年转过身朝屋内走去,段漫染忍不住出声:“夫君——”
林重亭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就非得去六扇门不可吗?”段漫染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既然君亭山清静,夫君何不辞了六扇门的事务,随我一起去。”
林重亭眸中淡淡的笑意,她折返回身,轻手揉了揉少女的头顶:“免免有所不知,此事非我不可。”
见段漫染眸间隐约有失望之色,林重亭又宽慰她道:“免免放心,等我这阵子忙完,便是你我二人团聚之日。”
“好。”
段漫染低下头,轻声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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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段漫染一行人送至君亭山别院时,已是正午。
林重亭陪少女用过午膳,没有再多停留,她骑上一匹快马,折返回临安城。
正是家家户户回屋吃午饭的时辰,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少年收缰放缓了马速,马蹄声也慢下来,她在街巷当中穿行,最后将马骑进明闻坊一道乌墙小巷当中。
一墙之隔的院落,正是当今大将军朱正福的府宅。
行至朱府后街的角门处,林重亭翻身下马。
看门的小厮一见是她,忙迎上前小声道:“将军眼下正在书房里,阁下且随我来。”
林重亭点点头,她轻车熟路,绕过长廊庭院,行至书房门前。
书房内,朱将军听到敲门声响,接着小厮道:“将军,您等的人来了。”
他忙放下手中兵书,起身前去相迎。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林重亭在书桌前坐下。
“难得贤侄有空上门一趟。”朱正福故意扬高声音,“不知可有闲心陪我下一局?”
林重亭颔首:“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