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恕罪。”宫女忙跪下来,“是奴婢蠢笨,不小心犯了错。”
“混账东西——”皇太妃并不管她是如何哭求,一巴掌挥了过去,“一个个只当本宫的哥哥失势,便由着你们胡作非为不成?”
她冷笑:“只要本宫一日还是圣上的母妃,就轮不到谁来骑到我头上,更别说你们这些奴才……”
话音未落,却被一道尖锐声音打断:“圣旨到——”
皇太妃收了声,她眼中浮现光亮,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急匆匆迎了出去,跪倒在门口。
然而,在看见同传旨太监一同走进来的林重亭时,她眼中的光霎时烟消云散,就连好不容易端出来的一丝笑意也荡然无存。
皇太妃双眼死死盯住林重亭,像是恨不得目光能化作刀子,将少年一刀刀凌迟。
她甚至没听清圣旨说了些什么,直到太监催促:“太妃娘娘,该接旨了。”
圣旨……皇太妃一脸木然地接过去。
那位太监又道:“还请娘娘将凤印让出来,奴才们这才好交差。”
凤印?
皇太妃猛地回过神来,捧起手中圣旨,逐字看过去——她脸上唰地白下来,血色尽失,似难以置信道:“皇上呢?你们让皇上来见本宫。”
“回娘娘的话,圣上眼下要忙,只怕并不得空。”
“不得空?”皇太妃强撑起一丝精神,“本宫是他的亲娘,便是有天大的事,他也该来见本宫才对。”
太监笑着道:“奴才乃是奉命办事,还请太妃体恤。”
“体恤?你一个奴才也配?”
皇太妃冷笑,“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如今他竟然听信小人谗言,要本宫交出凤印不说,还要将本宫关起来?你回去告诉皇上,我是他的母妃,他要有本事,就亲自到本宫面前来读这道圣旨?”
她口中的小人,自然指的就是林重亭。
太监一脸为难,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年垂着眼,双手负于身后:“圣上公务繁忙,只怕无瑕得见皇太妃,若皇太妃不肯交出凤印,那便只有得罪了。”
说着,林重亭示意候在门外的禁军上前:“都放仔细些,务必将凤印寻出来,完好无损地交到圣上手上。”
“是。”
禁军得令,便无所顾忌,皆手持红缨枪,朝寝殿内闯去。
皇太妃不曾料到他们竟然这般大胆,她忙进屋要拦:“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禁军们置若罔闻,倒是寝殿中的宫人不敢吭声,齐溜儿从屋子里候到外头。
凤印就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禁军很快就找到,捧到林重亭跟前。
林重亭别开目光,示意对方将其交到太监手上。
禁军们完成任务,又陆续退出门外。
分明只是一枚凤印,刹那之间,皇太妃似被人抽走骨头般,险些瘫倒在地,她手撑着桌沿,心口刀剜似的在滴血——
她这一生,所求不过是为后宫中至高无上的尊荣,为此,她甚至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到头来,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刹时,皇太妃似想到什么,她猛抬起头:“林重亭,是你,是你在报复本宫。”
林重亭口吻淡淡:“下官不过是秉公行事,不知娘娘这是何意?”
“呵——若不是报复本宫,你又何至于亲自到这鸣鸾宫来?”皇太妃一字一句道,“你恨本宫,恨我让兄长克扣粮草,害死了你的爹娘……”
少年眼皮掀起,对她这番话没有显露出丝毫震惊:“原来娘娘都记得。”
直到此刻,皇太妃终于意识到,她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皆毁在这林家世子手中。
她捂住胸口,呕出一大口血来,几欲晕厥过去。
“娘娘何必心急。”林重亭道,“往后日子还长,该好生休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