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宫人早已遣出门,只留下两位心腹在一旁伺候,皇帝并不遮掩:“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知该由谁来审查元家私底下做的事的好。”
“陛下的意思是——元家势大,怕是旁人都不敢应下,便是应下,也只是轻拿轻放,岂不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爱卿果然懂我。”到底是皇子
', '')('时就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幕僚,皇帝对林重亭很是信任,“不知你可有什么看法?”
林重亭颔首,敛住眸中光芒:“依臣之见,陛下若想审查元家,范家乃是不二之选。”
“范家?”皇帝不太敢确认少年的话,“你说的……可是皇太后母族的范家?”
“正是。”林重亭道,“范家乃是世家大族,在朝中根基稳固,是为数不多不畏元家权势,且能够与其制衡的家族。”
皇帝沉吟片刻。
当初先皇在世时,两家本就水火不容,如今用范家来压制元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再仔细思索一番范家在朝中的臣子,皇帝道:“那不如,朕就派范太师……”
“范太师年岁已高,未必肯伤筋动骨,与元家闹得不快。”林重亭打断他的话,“臣有一人要荐。”
“谁?”
“礼部尚书,范潜。”
皇帝一愣,旋即笑道:“孤原以为,当初段家三姑娘险些嫁给他,你应当对他有成见才是,没想到你倒是这般坦荡……”
林重亭面不改色:“能为陛下所用者,臣一视同仁,范潜年轻气盛,审查元家定不会敷衍了事。”
皇帝点头:“说得也有道理。”
方才提起林重亭的婚事,他放下身为帝王的架子:“说起来,贤弟与弟妹成婚也快一年,怕是也该有孩子了?”
林重亭眸中倏忽黑沉,她口吻稀疏平常:“有劳陛下关心,凡事皆有定数,臣亦不知。”
皇帝没有察觉到少年话中的冷意,兀自点了点头:“说得倒也是,无论如何,朕理应先备下一份大礼,不可亏待你二人将来的孩子。”
……
坐在桌旁的段漫染收起棋谱,抬手将粉玉棋子收入棋篓中。
少女唇畔带着一丝满意的笑——今日这盘残棋,她苦心钻研数月,终于将其破解,岂有不开心的?
沉光跃金,自窗棂间斜洒于棋盘之上,将棋子镀上一层柔辉。
段漫染这才恍然察觉,自己午后这一对弈,竟已至黄昏时分。
轩窗外传来小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要我说,连王爷都敢得罪,这人被发入天牢也是活该。”
“可不是嘛,幸好被关起来了,不然还要祸害多少人家的好女儿……”
她们聊的,自然是元戚在中秋夜欺辱六王爷那件事。
如今满京传得沸沸扬扬,只怕就连街上的贩夫走卒,深宅中的丫鬟小厮,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段漫染原本舒展的眉头不觉蹙起——元戚只不过是元家权势最低微的人,尚能嚣张至此,只怕元家出来的皇太妃和首辅元武,也未必会干净到哪儿去。
林重亭在朝中孤身一人,想来是举步维艰。
正愁眉不展之际,雪枝掀开竹帘进来了:“世子妃,隔壁那些工匠都已走了,您可要去看看?”
在庭院中移植花木,再换上花纹崭新的地砖,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段漫染和林重亭便搬到隔壁空下的院子里暂住。
身为女眷,她不便见花匠这些外男,只得每日黄昏时,待花匠们都离开后,才会去庭院里转悠,顺便视察翻新进展得如何。
雪枝知晓她这个习惯,每日到了时辰便会来通报。
段漫染放下心中愁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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