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元戚:“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六王爷道歉!”
段漫染算是听出来了,这皇帝在元家人跟前,当真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不等皇帝开口,不远处又传来太监尖锐的通报声:“皇太妃驾到——”
话音刚落,自后宫而来的一群人已浩浩汤汤,行至花园中间。
方才还惴惴不安的元戚,顿时如同见到救
', '')('星,扑上前扯住皇太妃的衣袖不住哀求:“姐姐,姐姐救我——”
“混账东西!”
皇太妃并未如其所愿,反倒是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朝元戚脸上挥了过去。
她嗓音凌厉:“亏得陛下心善,念着血缘亲情,特许你一介六品小官进宫赴宴,你倒好,喝了几杯酒就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惹出这等大祸来,依我之见,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皇太妃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元戚被扇得眼冒金星,他捂着脸,不明白往日待自己最宽厚的二姐为何会这样。
接着,皇太妃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去,先给六王爷磕头认错,看他几时原谅你,你再起来,否则便是磕到头破血流也无人理会你。”
段漫染心中明了——原来这皇太妃和元首辅一样,也是来护着元戚的。
只不过她的法子倒要迂回得多。
并不是求皇上,而是让元戚去求六王爷,若挨打之人肯原谅,想来对元戚的惩罚也不会严到哪儿去。
元戚虽不明白姐姐为何不肯帮自己说话,照样还是老老实实依着她的话,跪在六王爷脚边,结结实实地磕头。
每磕一个头,元戚嘴里念念有词:“请六王爷恕罪,请六王爷恕罪……”
六王爷被宫人扶着,他先前挨了打,此刻面色惨白,低咳了几声,看向站在一旁的皇太妃:“太妃若想替亲兄弟求情,大可直接开口便是,何必这般来折腾臣?”
“……”皇太妃一噎,没想到这往日在宫中胆小慎微的六王爷,此刻竟也据理力争起来。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况且这六王爷的母妃不过是宫女出身,不足为惧,皇太妃笑道:
“六王爷这是什么话,本宫向来公道,断不会有半分偏颇,你若是不愿原谅他,便由着他磕得头破血流好了。”
六王爷白着一张脸,没再说什么,而是挣开宫人的搀扶,一步步走到皇帝跟前。
他跪倒在地:“臣弟今日所受之屈辱,非一言半语说得清,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臣弟别无所求,只愿圣上主持公道。”
皇帝终于开口:“皇兄放心,朕定不会轻饶犯错之人。”
六王爷摇了摇头:“臣弟明白,此人乃是圣上至亲,又有首辅和太妃袒护,若想要他以命来偿,除非——”
他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遽然起身,快步朝东边凉亭的圆柱上撞去——
眼瞧着他从身前经过,段漫染心头一颤,还未看得真切,眼前陡然被一片漆黑罩住。
少年掌心略带凉意,清冷松香罩在鼻息间。
接着,便是额头撞在柱子上的声响,伴随着群臣的惊呼,有人倒落在地。
空气中浮动着血腥气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骤然起身:“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
不多时太医抵达,将食指往六王爷鼻间一送,便跪倒在地:“回圣上,六王爷早已升天,只怕是药石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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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黏稠的血,顺着御花园青石板间的缝隙流淌,似一条悄无声息的小溪。
血溪流过来,浸湿绣鞋上的描金蝶纹,在锦缎上晕开。
她动弹不得,只有目光能勉强顺着那道暗红的血迹,朝尽头看去。
倒在圆柱之下的男子惨白脸上还带着伤,他倒在地上,瞪大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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