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将林重亭淡讽的话听进去,她俯身行礼:“多谢林公子救命之恩。”
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清风徐来,湖面水波映照桥壁,浮光跃金。
段漫染也不敢到处乱走,她低着头踢了下脚边的碎石子,终是没忍住开口:“方才在宴席上那些话,是我喝醉了乱应的,还望林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日头之下,少女面颊薄红,像初夏时节将熟未熟的杏子。
林重亭收回目光,她垂下眼,密密匝匝的长睫遮住眼底情绪:“段小姐多虑了,此事……”
“此事与你无关。”段漫染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扎心的话来,难得大胆打断林重亭的话,“反正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犯的傻,做了什么蠢事,都是我自找的。”
林重亭薄唇抿成一道线。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少年转过身,提步便要走。
见状,段漫染忙跟上。
谁知千日春的后劲不容小觑,她身形摇摇晃晃又向前跌去,这一回撞到林重亭后背之上。
少年身形一僵,向来喜怒不于形色的他轻叹了声气。
真是个麻烦。
一想起她若是眼下出什么事,只怕又该与她扯上干系,林重亭神色冷下来。
她提起手中的长剑,将剑鞘的一端递到段漫染跟前:“抓住。”
段漫染不解,却还是伸出双手,握紧了剑鞘。
却见林重亭握住剑鞘的那一头,不疾不徐带着她朝前走去。
少女心中沁出丝丝缕缕的甜意——林重亭这是在与她牵手吗?
虽说不是亲密的十指相扣,也不是大手牵小手,但这把剑乃是林重亭随身佩带,如此私密之物,他肯用来牵她……
第10章
段漫染又被禁足了。
原因不言而喻,不消半日,她酒后告白将军府林二公子的事,整个临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她爹下朝后都听说了。
段大人回到府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将段漫染叫到正厅来:“堂堂女儿家,居然在公主的生辰宴上说出这种话,真是将我们段家的脸都丢尽了。”
段漫染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说什么?”段明瑭问道,“你说大声些。”
他既然都这样要求,那段漫染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女儿不过是酒后说错一句话,爹当年为了求娶娘亲,连上巳节写情诗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在朝堂上能言善辩的段大人语塞,真真是被自家亲女儿气得头疼,老脸还有些羞。
正当这时,段夫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听见二人的对话,她冷声道:“真是成日里与洛家那位鬼混,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比起自己年过四十仍旧书生气质的爹爹,段漫染更怕她说一不二的娘亲。
见段夫人一出来,她乖乖噤了声,鹌鹑似的把脖子往里缩,只听见她娘亲又道:“看来只有早些为你择定夫家,才省得你守不住心思。”
这话放在今日之前,段漫染兴许就畏畏缩缩地不敢吱声,任由她娘亲安排。
可是今日林重亭还用他手中的剑牵她,他未必对自己无情。
她若是就这般贸然嫁与旁人,岂不是与林重亭错过终身?
段漫染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双手紧握成拳:“不,除了林重亭,我谁也不嫁。”
段夫人不为所动,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只将丫鬟叫进来:“珍珠,将小姐带回她的院子里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将人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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